阿麦动作轻柔地将王七放平在地上,然后从地上站起身来,用力地抹把脸上泪水,回头冷声吩咐张士强,“将王七带回青州,传令叫贺言昭暂领步兵营。”
贺言昭,豫州军出身,随商易之军进乌兰山后曾任江北军第三营校尉,江北军步兵偏将,来青州后任步兵营副统领。
徐静还在帐中,听到王七出事消息很是错愕阵,正个人默默坐着,帐帘挑,阿麦从外面进来。徐静见阿麦眉目冷清,除眼圈微红外面上并无异色,心中反而更加忧虑起来,不禁叫道:“阿麦……”
“先生,”阿麦打断徐静话,直接说道,“傅悦逃向西北,莫海带兵追过去。常钰青残部虽是由南转西,可刚才常钰青却是带着十几个亲卫向西北而去,不知是战前和傅悦就有约定,还是凑巧去。”
徐静略沉吟,说道:“常钰青虽然新败,但却不能对其掉以轻心,尤其是傅悦部,几千骑兵虽是败逃,却未伤其筋骨,若是趁夜反扑倒是极为凶险。”
王七声音越来越小,间隔时间越来越长,“阿麦……”王七转向阿麦,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声音几不可闻,阿麦得把耳朵凑在他嘴边才能模糊听到,“你……替告诉他们……王七做到将军,王七……”
王七嘴唇几次开合,到后来却只是微微地叹口气出来,终于声息全无,头也缓缓地歪倒下来,沉沉地压在阿麦臂上,很沉,很沉……
这个人,在她初人军营时候就和她打过架,之后和她起受罚饿肚子,偷偷分吃个馒头。
这个人,和她同在乌兰山中转战千里,明明饿得塌腰,却笑嘻嘻地将打来兔子先扔给她。
这个人,在军中总是没正形地叫她阿麦,损她长得娘气,上战场却是挥着刀护在她身旁。
阿麦点头,“也是如此想,已叫莫海紧追着傅悦不放。”
正说着话,带兵追击常钰青张生回来,说常钰青已是带着常钰宗并几个亲卫逃过子牙河与傅悦骑兵汇合,倒是追上几个常钰青亲卫,但却都没能留下活口来。
这些已在徐静意料之中,倒未觉奇怪,他只是怕阿麦因王七之死而时失冷静,再对常钰青穷追不舍,反而可能会中常钰青之计。谁知阿麦面色却是平静,想想说道:“叫莫海小心行事,多派斥候沿河向前打探,莫要中常钰青伏兵。”阿麦转头又看向徐静,出声询问道,“您说呢?先生。”
徐静稍思量,说道:“叫莫海分出营人马多执火把假扮大军继续向西追击,余部找个稳妥之地悄悄停下,多加提防,防备常钰青趁夜袭营。”
阿麦也
这个人,刚刚还若无其事地挨她鞭子……
阿麦胸中涌出股热浪,腾地直逼眼眶,似有装不下东西从眼中溢出,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滚下。
张士强在旁不停地用手背擦拭着眼中流出泪水,嘶哑着嗓子叫阿麦:“伍长,王七……他死……”
阿麦恶狠狠地回头瞪他,厉声呵斥,“哭!哭什哭!不就是死吗?谁还没个死?”
张士强怔怔地看着阿麦,说不出话来。军医罗郎中急匆匆地跟着亲兵跑过来,见到众人情形心中也是惊,蹲下身来探向王七颈侧,那里早已微凉,毫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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