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员外皱着眉说:“这……王先生走后,将学生转给户姓林先生,家二孙儿在那里念书,说是不如从前王先生。别人却又不教学生。往年有几个中举,大多也都钻营着要选官,无心授客。你是跟着京里先生读过书,本地这些开馆酸儒还未必及得上你哩。”
崔燮无奈地笑笑:“哪里。自小养在祖母膝下,自从祖母病倒,这些年倒是侍疾时候多,正经念书时候少,现在连五经还没念过哩。原先教念书举人舅舅早两年选官……”
赵员外怔怔地问:“他刘家舅爷考举人?武举人吧?”说完忽然抬手朝嘴上轻抽记,皱着眉说:“是想岔,刘千户家早年间就抽调到榆林卫,哪能在京里教你……那是后来那位太太兄弟?举人选官何等艰难,他能选上知县还不是看在你爹份上,竟不好生教你念书,真是不当人子!”
老太太这才听明白,惊讶地说:“咦!他不好生教你读书?好狠心,有个给人做填房姐姐,弟弟也不是好东西,就这般糟踏前房娘子
赵老夫人听他话,眼圈都要红,心疼说:“对对,大丈夫不患无妻……咳咳,不患无钱!那、看你家里这窗纸都该换,棚子、四壁也该糊糊。家里是开纸坊,有那上等白桑皮纸,回头就让赵奎给你送几卷纸来糊墙糊窗。”
崔燮忍着笑低头谢道:“多谢赵奶奶,等源叔回来,再让他给贵府送钱去。”
赵老夫人忍不住拍拍他胳膊,笑道:“家就有个小纸坊,这些纸都是自家坊里产,窗屉也是下人胡乱糊,不值得你特意谢声。说起来家这纸坊买卖好,也借你家郎中老爷不少光哩!
她煞有介事地抬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告诉崔燮:“要不是你家老爷考中进士,将这条街风水抬起来,又把房子典与王相公做蒙馆,哪得那多读书人来咱们这里买宅院、赁房子住?家纸亏得是卖与他们,不然这城里那多家纸店,这老头子跟那大儿又不是会做买卖,哪里能做出家业来。”
他正准备找地方上学,顺口问道:“哦?这附近有读书人住?都是王先生原先弟子吗,是儒童还是生员?两位老人家可知道他们学问如何,能教弟子吗?”
这个赵奶奶就不懂,只好拿眼睃丈夫几下。
赵员外端起杯子抿口熟水,在老妻面前摆够架子,眯着眼讲古:“若说起这里书生们,还得从郎中老爷中进士那年讲起。因他中进士,搬进京城,人都说他是因为宅子风水好,搬来之后才能两榜连捷,进京做大官。故而咱们这条街院子都有书生要租,家里有弟子读书富户也肯出高价买——不瞒你说,家要不是有两个不成器孙子在读书,想叫他借借风水,也想把房子典出去哩。”
原来大明朝就有学区房,还炒得挺火。他住在这学区房中心风水宝地,要不要租几间房出去赚个租金?
还是制点读书人用东西,在外院开个小店赚钱?
眼下不是想这个时候,他把这念头暂撂下,虚心问道:“不瞒两位,晚辈打算在家乡应试,需要找位先生正经学习经义,作文,不知这里哪位先生学问好?束脩这会儿还凑得出来,只要学到真知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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