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伙计都懒得为这点东西跑趟,更兼当遭灾时被崔家伤心,不想去看他家奴婢冷脸,神色间便有些为难。
崔燮却叫他关门,招招手叫他过去,在他耳边说:“这趟让你进京,除为给祖父母送东西,主要是想让你去趟通州。在通州蒙知州大人和个刘师爷照顾,还在城西客栈里住许多日子。你替给这几家各送些笺纸和《联芳录》去,谢过他们旧日照顾情份,以后也好借他们人脉在通州站住脚,慢慢把咱们买卖开进京里。”
计伙计精神振,起身答道:“这件事能办妥,定不负公子嘱托!”
虽然到年底,他们笺纸和书卖得越发好,可崔燮早打好送礼主意,从进腊月就天存十几二十套。如今家里已经存二百多套,足够送给通州那几家恩人。
那位傅知州是清傲之人,不定肯收他礼,但刘师爷应该还愿意跟他来往。他更想结交也是刘师爷——将来再有科考年份,正好可以请刘师爷当个主编,帮他们出套当年闱墨合集。
家知道他还惦记着他们。
可惜他店里没来得及印什正经书,现刻也来不及。他就买两部印得极精《金刚经》,用连环画笔法在卷首画上以电视剧《西游记》中左大玢老师为原形观音菩萨,让人重新装订好,到庙里奉上十两香油,请高僧在经卷上添两位老人名字,在佛前供供。
只这两样用心礼物,再加些本地产榛、栗、核桃等坚果,几筐从秋初存到现在水红消梨,并些山民卖野味,也算是份丰厚节礼。
崔源还劝他给父亲和徐夫人也单独准备些东西——哪怕是笔墨、摆件之类小玩意儿,也叫人挑不出错。
崔燮想想如今这社会风气,也只好从善如流地挑套文房四宝给崔郎中,个白铜打假乌银摆件给徐夫人,然后把之前要送吃食都抹。
计伙计带着书、画笺和本地特产,满怀激情地跑趟京师,赶在年根儿才回来。去时满车礼物,回来亦是满车礼物,通州客栈严员外与刘师爷都送许多特产,表示愿意帮他们搭线,让致荣书斋在通州开分号,或者替他们代销也可。
傅知州则不肯受礼,照旧赠他副劝学对联,写道:“富贵无常,小子勿忘贫贱;圣贤可学,清门但读诗书。”
计伙计拿出这礼物时脸色有些尴尬
崔源看着孤零零地四样礼,忍不住劝道:“这样拿回去不好看,少爷哪怕再多添些呢?家里都知道咱们得书坊……”
崔燮打断他,问道:“从前在家里时,年节怎走礼?”
崔源纳闷地看他眼,但还是细细说道:“也就是送些外头淘澄来小东西,老太公、老夫人和老爷、夫人、二少爷、三少爷和二姑娘每人份,还有徐家表少爷、表姑娘们也都能得着些。长辈们自然有红封赐下,少爷、姑娘们自然也有送你。”
崔燮低低地嗤笑声:“你看,家里往年还有月例和压岁钱给,自然有来有往。今年不在家,全家通就合家里没这个人样,能想着他们已是守礼,难道还能从书坊里榨出银子来全送给他们?”
他意思意思,又给弟弟添刀白纸,妹妹包二两银子,便交给计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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