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讶道:“怎地,武学生员们也都跟谢瑛般立志考进士?”
襄城候侄孙李晏悲叹道:“若都是自己要考就好!如今是本兵张大人与提督武学林御史要严抓风气——
“如早晚点卯,辰时初刻不到俱都记录在案,着本营营官严加申斥;遇上本营要出操也是先到学里请假,操练完毕还要回去接着上学。还有月初考核,原就是学里教官管着,如今本兵大人亲自出策问题目,还让堂下官批改,你说这可怎过!”
孙应爵摸摸鼻子,暗地庆幸自己年过二十,不用再上学。
又有个在学读书公子说:“张部堂亲自写‘劝学篇’悬在讲堂上,写什‘其惟处寒素然后能读书欤?抑其惟远繁华然后能读书欤’?什‘夫道无终穷,虽圣人亦有待于学也’……还弄几本不知哪个乡下神童编书搁在讲堂书架上,教谕们动不动就‘十五而有志于学’。咱们又不是那靠着读书吃饭文人,这认真做什!”
论语也不能应试。”孙应爵摇摇头,忽然啧啧两声,倚着桌子凑向他,问道:“谢大人今年贵庚?”
谢瑛也不管他这天上拳地上脚地问什,只正经答道:“下官今年二十有三,虚长世子两岁。”
孙世子说:“你都二十三。爹在你这年纪都有两儿子女,儿女少些,如今也有个小女。看莫不是因你家里没个老小相伴,才闲想念书。”
谢瑛脸上笑容丝未变,仿佛被打趣人不是他似,问道:“今日世子来寻就是为此事?倒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急着套上家累。”
孙应爵仔细瞧他眼:“你还年轻?”
徐锜挑挑眉说:“那可不是不知哪个乡下神童,你们怎忘?就是锦衣卫给请旌表那个义民,妖人案里那个,户部崔榷儿子!当时还想给他递杯酒同喜呢,酒也不喝就跑,好不扫兴!”
又有人说:“个堂下官儿子谁记那清楚。迁安县就熟个人,也是姓崔——”
众人心领神会,哄笑阵。
谢瑛悠然说道:“往古之时,女子二十而嫁,男子三十而娶,使其气血充足,然后行其人道,所以古人往往多寿。以此算来,岂不还年轻着?世子好意谢某心领,婚姻之事倒不着急,还是趁着为大好年纪多读几本书,往后才能替皇爷办好差使。”
罢,谢千户着那个神童对书魇着!
孙应爵摇着头离开酒楼,跟他父亲说起谢瑛读书读到连亲都不想成事。
怀宁侯这两天被儿子那句话挤兑,正愁着给谢瑛牵门什样亲事好,闻言倒松口气,拿眼角儿夹着儿子,胡乱骂几句:“人家就知道读书养性充足气血,你打十五六就在内闱胡混,弄亏身子,这多年才给养下个孙女来,要怀宁侯府将来给谁继承去?去!你也给去书房清静地读两天书,不许再碰女色!”
孙应爵真个被关进书房,忍熬好阵子才得出来。他深悔这事先跟老父说,借着父亲入衙视事工夫,找永康侯徐锜、武安侯之子郑纲等几个相好勋贵子弟,抱怨几句。众人摇头叹道:“你这几日是身在桃花源里,不知世事,岂不知武学里边更是折腾得大伙儿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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