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十二、十五三场考试下来,士子们都似脱层皮出来。
但托《三国》大热福,连巡场锦衣卫都听过他们名字,就手下留情,没叫他们在外头大汗淋漓地等着搜捡,而是提前搜他们,还在场内给他们安排不,bao晒、不漏雨好位置。几人顶才子之名,考试时就加意地规划篇章,琢磨文字,务必要把那卷子做得精而又精,直到晚间场内给三枝烛火都烧尽才舍得交卷出来。
三场考试下来,迁安这十位考生尚不知能不能取中,却都已打定同样主意——赶紧收拾行李出京,到放榜日再遣人回去看,可不能再留在那儿叫人刺探他们跟“崔美人儿”关系!
等到参试生员们都从考场气氛中歇回来,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儿准备结交才子,才发现他们住福祥店已是人去楼空。而那十位迁安来生员早早就出京城,在城外座小庙里包僧舍,只等九月初二寅榜下来,看看自己取中没有就回去。
迁安城上下也紧盯着这次乡试结果。
国写些批语,但最后刊出来都是些平和中正、不犯忌讳词句,这些人非要找们是什意思?”
小二笑道:“几位不是才子?例来才子都是这个待遇,总要到处参加个诗会什,到官家门头露露脸。会试时来那些江南才子可比你们娴熟多。”
郭才子头回参加会试,不禁问别人:“莫非是见识少?汤兄、王兄以前也是这样得大人们爱重?”
王之昌摸摸自己脸,觉着这不大像是他年纪大,留胡子长魅力结果,索性问道:“可是因为崔小……”
小二拍腿:“你们果然认得崔美人儿!”
戚县令刚调到本县就赶上场大水,后两年又有些旱,可说是仕途已经看见尽头。他又不是那等有背景、有身家人,谋到这个县官已经耗尽家之力,要是再落个考评下等,将来更没什希望。
他劳心耗力地治河修渠、劝农耕桑,押运税粮时都恨不能亲自随船上京去,就盼着大计时上官笔能轻轻抬抬,让他在这迁安县多坐任。而治下贡举也是考察极重要环,比督粮完税还重,若在他卸任前能出几个举人,他考评就能好看许多,多少抵折些那场大水、灾荒影响。
是以九月初二辰榜放榜时,他就派心腹盯着下县报喜人。
迁安王之昌中第百二十名举人,王溥取中第七十九名,汤宁取中第六十四名,郭镛中
……们不认得。们就认得崔书生。
他们都知道崔美人这名号来由,但身为读着四书长大正统文人,也都相当不喜这名号。有人问及“崔美人”,他们自然不能说这是崔燮外号,不然岂不就等于是替他承认下来这名头?
众人对望眼,咬紧牙关说:“们只是受那编书商人相邀才写几句评语,不晓得那些坊间流言。”
既知道别人找他们就是为那个艳名,没什正事,他们索性推说要备考,闭上门拼命临阵靡枪,生怕考不中会被人说名不符实,不配点评《三国》。
转眼到八月初六,翰林院学士倪岳、侍读董钺被指为顺天府乡试考官,那些士子文人也没空再找他们,几人才算是顺顺当当地参加癸卯年这场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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