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忙说:“算来这时候永平府院试也该放榜,奴婢就去传旨,叫他家里把他接回京来?”
皇帝点点头,又道:“传旨,剥除徐氏,诰命。叫谢瑛,用心审。”
高亮亲手捧着圣旨,排开仪仗,亲自到北镇抚司叫上谢瑛,命他带着缇骑,同到崔家传旨兼拿人。
刚要让人叫开中门,那门却蓦地从里头被人撞开,群仆人厮打着出来,内中更传出名壮年男子声音:“妹妹给你生儿子,抚育庶出子女,容你纳那多妾,还勤谨侍奉你那老病爹娘多年……又没给你寻顶绿头巾戴,更不曾生有什恶疾,干犯须义绝国法。你敢无故休妻,就去顺天府告状,定要叫顺天府当众扒你裤子着实敲八十杖。咱们两家拍两散,你那官声和脸面也休想要!”
另有男子颤声说:“你妹妹诬陷*员,欺凌本夫前妻之子,怎不能休她!若非给她挣个诰命来,她现已叫人拿下诏狱拷掠死!”
成化天子虽拙于言语,但只要不涉及宠妃万氏和他喜欢僧道、内侍,俨然也是位英察之主。高亮这几句话固然说得高风亮节,天子却只看着他道:“朕记得。锦衣卫,请旌表,你传——敕谕。你认得他,自是要,维护。”
高公公委屈地直叫:“皇爷明鉴,奴婢岂敢维护私人?那崔燮不过是个长在县里小儒童,虽说捐个院子,传出几分神童名声,奴婢也维护不着他。奴婢这都是为维护圣天子敕命尊严——他是皇爷亲许义民,必然忠义,那妇人诬蔑他品格不端,岂不是说皇爷看错人吗?”
皇上笑声,算是满意他答对,缓缓问问:“他也……是个神童?”
高亮只是随口说,倒不太清楚这神童现在什样,只好把旧闻拿出来充数:“他去年攒本《四书》对句集,听说是兵部张部堂说过好。刘御史、谢千户他们回来缴旨时,不是还说他在考府试,想来如今已经成生员。”
十六岁生员……好像真不算神童,别人这岁数早都考过乡试。
高公公不乐意,叫小太监高声问:“崔大人怎妄自揣测朝廷法度?厂卫都是奉皇命办事,岂是那不分好歹就拿问人?你自己不乐意留着犯国法妻子,想要休妻另娶,那是你崔大人自作自
远解缙、程敏政、李东阳不说,杨廷和十二岁中乡试,十九岁登第;杨清十四岁举乡试,十八中进士……十六才得中个生员,在天子面前还真称不上什神童。
高太监干干地咽口唾沫,悄悄瞄天子眼,索性把事儿推到刘瓒身上:“刘御史回都察院后,就到处跟人说那是个神童,仿佛还抄他几篇科场文字,说是写得好。可恨奴婢这两天只顾着服侍皇爷,倒是忘记问他要。”
成化天子好是万首辅夹带在奏章里“臣昨夜夜御二妾”云云,倒不怎喜欢经义文章。更何况殿试刚过去没几天,他才读前十名进士华章,对个小生员文字实在提不起兴趣。
不过好歹是他亲自颁旨嘉勉过义士,受旌表没多久就能出书混个神童名声,还捐出自家产业给本县藏书,也算是不负皇恩,知道给他挣脸。
成化帝便问句:“他……在京?结案子,召进来,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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