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
知府王大人是因为永平府这回府试时间晚,为赶在学道来之前放案,正带府学教官们在考场里看
这般无法无天妇人,简直是骇人听闻!
消息传到都察院,刘瓒不禁拍案而起:“固知如此!若非那妇人不贤,故意命其弟教坏原配之子,崔燮又何至于到今日才是个生员!”
他恨不能立刻提笔,给提督北直隶学政监察御史戴仁写信,让他在永平时多看顾下这位身世堪怜超龄神童。时又想起来要上疏痛陈徐氏之弟徐举人品行不端,不堪为官之状。犹豫会儿,觉得还是该将私情在后头,为蕲水百姓民计,应该先奏罢在那里担任知县徐举人。
他那请人照看崔燮封信最终也没写成,因为戴仁信先步寄回京师,在信里得意地跟同乡监察御史徐节说:“在永平吊考童生时得个才子。”
这个才子,便是迁安县考生崔燮。
交钱赎罪,不起就是被休——
可锦衣卫才动,还没查到她时,崔榷不就急急地写休书要休她?
她被休回家也有嫁妆可度日,衡哥也还是郎中之子,能读书科举,甚至进国子监……或许名声受些牵累,总比没有那个当官儿父亲,真成平头百姓好。
徐夫人片怜子情深,柔肠百转,咬牙将这桩罪揽在身上。
谢瑛取她供状,又把她那位心腹狄妈妈夫妇和崔府内外管事都提进北镇抚司过遍堂,总算还原出案情真相:
徐节把信塞给刘瓒,“喏”声:“你那迁安神童已取中生员,这下子你该安心吧?”
刘瓒抿抿嘴,严肃地说:“那怎是家神童。只是为朝廷爱惜人才罢。”
说是这说,他还是展开信来仔仔细细看遍。戴仁在信上写到,他初到永平府吊考时,遇上些小状况——
他是微服进永平,没通知当地*员出城迎接。是以到府衙门前报上身份后,才发现当地知府、同知和府儒学教授、训导都不在,只得个经历宋继带着知事、照磨、检校等司狱官儿出来迎候。
他着实有些惊讶,便问:“莫非你们府里有生员闹事,不然怎知府、同知和府学*员都不在?”
户部云南司郎中崔榷二婚妻子徐氏因贪图原配嫁妆,恼恨继子将其中家书铺捐给原籍迁安县作图书馆,更嫉恨当地知县戚胜因此馆得以升迁,故暗中使家人收买京中无赖,投帖诬告戚胜诈欺治下百姓财产。
按徐氏罪行应坐“投匿名文书告人”与“诬告”二罪,依明律“二罪并行以重轻”款,投匿名文书罪从重当绞,诬告从轻则当判杖百,流三千里。其虽已剥除诰命,却仍是*员之妻,若有圣恩准其赎铜,则绞刑赎四十二贯,流刑赎三十六贯,折时价银子共计百三十两银。
其夫崔榷闻知后已有意休弃徐氏,因不合七出、义绝之条,顺天府尹尚未许其离婚。是以崔榷虽不曾首告徐氏之罪,但依“亲属得相容隐”例,不坐罪。
道折子递上去,满朝震惊。
这个由言官奏到御前,御史下县调查,锦衣卫将京城里里外外地皮都翻遍大案……查出真相竟不是朋党攻讦,不是厂卫清洗诤臣,而是个内宅妇人为个不值三二百两小宅子闹出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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