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想是这想,却不敢说,便附和着陆举人说:“学生这些日子也是常常揣摩先生所讲东西,记在心里,写时便注意些。只是没注意入声字又用得略多,总不能三声均衡。”
陆举人本想再敲打敲打他,不意这个学生挺能做自批评,丝毫不因作诗有进步,受先生表扬而自满。因见他这谦虚上进,陆先生便不再挑毛病,倒是鼓励他几句:“这回作已算是不错。只消你记着诗格,练个年半载,就能放开手任意写。”
崔燮受他教诲,回去又做两首志学、侍亲诗。虽没有十分情感,却从史书里摘几个典故化用到诗中,显得诗文厚重不少。陆先生又指点几处不足,叫他化用典故时用词再精简些,别因辞害意,可也别因意害辞,把诗写成古文。
反正陆先生就在家里住着,崔燮也不用攒多少功课再请他指点,什时候灵感来,写出首半首便去请他指点。他诗作进步倒快:最初时首诗改个七八回还读着别别扭扭,恨不能推倒重写;写几篇后就熟悉韵部格律。内容暂不提,至少不必边写边背格律,自己心里想出句子就是合辙押韵,只需再精炼字句而已。
他虽是学着诗,倒也没太影响作文。
崔燮投入极大热情在花水事业上。
六分银子斤栀子花,连蒸带泡,足足折腾进几十斤,岂止小院里,他们左右邻居家出门都带着香风。
做出花水味道也不算太差,虽是闻着青涩沉闷,细品品倒也没什不好味道,他就当男士香水洒。剩下那几瓶时用不,放着又怕腐坏,还叫人买冰堆到地窖里,倒方便厨下做点心,省得日日出去买冰冰牛奶。
连他给陆举人交功课,都写是:“月下蒸栀子,明朝满院香。金甑倾碎雪,玉露结轻霜。入口初疑涩,沾衣更觉凉。花开能几日,未若萃清芳。”
这首诗可比他写思亲诗有进益。
约摸是那些诗本身就不风流轻盈,像文章多过像诗缘故,他写散句议论时手感也还像写议论文,论点、论据、论证清晰地在脑中列着,层层递进。只是写到八比出句、对句时,作诗平仄四声规律就偶尔冒出来,引得他不由
先是句子节奏就灵巧跳脱不少:首联出句以二二节奏开头,对句则是二二节拍。尾联出句用个问句,声调自然拔起,自问自答,又比单纯叙述到底更有力。用字也改从前只用平上去三声,少用入声之病,句中“月”“结”“玉”“入”“觉”“若”皆是入声,首尾联都有三音轮转,声韵错落有致。
诗中起句平易又生动,对句工整,尾句结得有力有情,比他那文章改成似思父诗高明许多。
陆先生也是让栀子香熏几天,看着他诗就闻到满鼻子香气,极有代入感。看罢诗便夸赞道:“今日之诗竟是首真诗,不再似前头那样拼摘文字,凑韵凑句劣作!就按这个写,要有真情才算诗!”
他托着诗句看又看,叹道:“实在比你那首思父诗做得好。进境这般快,固知你是有天份!”
那倒未必是有天份,可能是他跟崔参议感情太差,光克制着别写出首“送瘟神”来就耗不少心力,哪儿还能写出什感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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