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抖手,大半瓶花水就洒到手上,顺着袖子吃半胳膊,还有片洒在大腿上,幸亏是穿着白衣,看着不大明显。并不浓烈却实实在在甘醇香气就这散出来,满身、满屋都是栀子花味道,闻得他又惊喜又头疼——
做这久花水,终于做好瓶,当然是好事,可它怎就偏偏在自己要用淡雅香水时候好……
还洒身!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衣裳换回来,可门外叫声越急,那香水也吃进中衣里,换外衣也不管用。他想着外面又敞阔又都是鲜花,香风暗送,也不大显出他这身儿来,咬咬牙就去开门,问道:“谁来?”
敲门伙计见惯他穿青袍,蓦然见个满身香气白衣人出来,险些认不出他来,定定神才说:“是上灯时辰到,正式表演马上要开始,公子还不快出去?”
该已经出朝阳门。
他老想着这个,心就有点儿散,黄公子也失游兴,匆匆陪他转罢彩棚、戏楼,送他回到评委室外便告辞离去。
小阁里空空荡荡,评委和导师们如今正在逛园子。他们巡查时路过看见,那队伍刚从甄宓馆出来,后面二乔和孙夫人恐怕还得排阵子。左右这会儿没人进来,崔燮就关窗户,拴上房门,悄悄翻开书包拿出衣裳来换。
同学们都穿着监生服色过来,就他偷偷备亮色新衣,有点儿不好意思,换完出去可不能叫他们见着。
崔燮偷偷摸摸地取出衣裳,展平又嫌团出褶子,还自己喷几口水,从小风炉上拿热水壶熨平。那直身也是他叫裁缝特制,并非宽宽大大形制,而是在背后竖着拿两道弧形竖褶,将腰掐细些,腰线提高,束起宽宽衣带,穿起来腰高腿长,就比平常衣裳显高。
分明是节目要开场,你说跟来人似干什?崔燮心里有点儿说不出失望,嗳声:“就过去……不用带路,这园子都逛过来,自己去吧。”
他把花水收到袖囊里,问伙计要把真正折扇,用力扇着袖子和衣摆,朝门外走去。
外面天色已是彻底暗下来。路两旁树上都用铜丝勾吊着宫灯,照得整个园子明亮如昼。弦歌从中央大戏台里传出来,台上却不点灯,只有院中灯火照出极幽暗轮廓,又从那片幽暗中传来细细歌吹声。
园子里安排座椅,依着客人投票对象
袖口倒是做得宽宽大大,衣料软薄,只薄薄上层浆,举动时大袖飘飘,就有些魏晋风度。他心思动,从桌上找几张废诗笺叠成扇形,拿纸扇上下挥动,甩着大袖体验魏晋名士感觉。体验会儿,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瓶男士香水没擦,连忙拿出来包得紧紧布卷儿,拆封倒花露来抹。
早说要擦这花水,却是因为院子里太香,直没擦过,直到今天才拆封,搞倒好像专门为今天存着香似。
崔燮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太多,往手心倒些香水。
那瓶塞拔开后,空中便隐隐涌动着股栀子香,但他自己这些日子天天睡在花香里,鼻子不大灵,也不敢确信,就想先倒点出来闻闻。但刚倒出不多,房门忽然被人重重地撞几下,有人在外头大喊:“大公子,到,马上就到,快出来看!”
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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