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崔燮自幼长在后娘手里,恐怕都不知道还有他们这个刘家,却不想他不仅没忘外家,还能画出母亲肖像来,果然是个深情好孩子。
刘家十几年没见过这个外孙,猛地接到他书札、礼物,又从画上见着他模样,反倒更想见着真人。
刘家做事向利落,知道崔燮念着他们,就要叫人去看他。因着家里三个儿子和大些孙子们都有武职,只幼子家还有个未成丁小孙子在武学里念书,就叫娘家在永平大儿媳带着他回乡——
来是看看外生,二来也得回去祭拜刘家祖坟。
崔燮大老远地送棉花、皮张和京里特产吃食,自家书画、衣料、画妆品来,样样都见得是精心准备。刘家看得出他这份儿心意,自然也备极好回礼来:有关外来羊毛地毯、各色皮张,堆成小山药材,还有别人送来古玩玉器。
刘家陪嫁来计掌柜做陪。
上个月刘庄头千里迢迢地到榆林,打听得老千户已经升佥事,在本地扎下根来,便带着礼物上门送礼。
因着刘佥事位高,家里守备也森严,守门军士拦着不叫他进门,叫他先递名刺进去。刘庄头拿崔燮名刺递过去,跟他们说自己是崔姑爷家派来,却不想刚说声“崔”,就险叫出来看老家人打出来。
亏得他眼神儿好,认出那老家人是刘家原来外院管事,连声叫道:“伯伯,是刘三儿,是咱们姑娘陪嫁,姑娘小公子叫来送礼!崔姑爷已经外放云南,家里是咱们小公子主事!”
悬在头上拐杖险险地从他肩膀旁擦过,刘庄头才得进家门,见故主,说崔燮如今出息成监生,他爹又外放云南,他主理家事,要跟外祖家重新走动起来事。
刘家虽然住是榆林边城,却比身居京师崔京富裕些,要不是崔燮是个男儿,没处插戴,他们还能再送出些珠宝首饰来。
秦太太自己就熟悉北直隶,京城崔府也是曾打过趟,索性留着刘庄头跟老镇抚和几位爷说话,自己带着侄子坐车进京。
他们也没找
刘家上下听见这消息,都有些不敢置信。刘庄头忙呈上他书信和画,激动地说:“小公子天生就是咱们刘家人。他生下来就没见过姑娘,当日就凭着婆娘三言两语,就生生画出这像幅画,岂不是姑娘灵魂不远,直保佑着儿子,叫他心里记着自己呢?”
他说得神乎其神,老佥事看着纸上女儿久违模样,也不禁眼圈发红,摇头叹道:“当初要不是咱们家都随调到榆林,没个娘家人在身边,闺女也不至于出事……”
后来两家闹那通,虽然争口气,终究伤情份。崔榷后来又续娶官家之女,更不肯叫他们家人进门。
榆林离着北京天长地远,妇人家来回奔波不便,男人又不能擅离职守,下人更是根本进不去京官清流家高门,只能隔着门送些东西进去,听里面人说崔燮在家里衣食不缺,又能念书,也没法儿再说别。
前两年他三儿子因贻误战机被弹劾,虽然上书自辩好,赎回性命,却给贬到四川戍卫,只能等着立功再回来。家里为这事苦乱阵子,也有些疏忽外孙,却不想崔燮自己倒长出息,来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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