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怕人不是他,而是那些没经历过随堂考、月考、季考、期中期末考……本土学生们吧?
崔燮深吸口气,跟着祭酒到后堂学诗,众教官们在厅里议阵如何就这章拟题目,也慢慢散去。
丘祭酒是博学鸿儒,虽然本经不是课《诗》,讲起来也是口若悬河。尤其他《春秋》治得好,与《诗》相互印证,共采汉、宋两代《诗》学长处,生生把篇加上题目才九十八字《鸤鸠》讲出两千多字课堂笔记。
崔燮手握铅笔,记得飞快,哪怕都是自己早已背到烂熟地方也不略过。这回可不是他会就行,而是得给天天受着翰林教育太子讲解,他学不仅是知识,更要尽力学会祭酒讲课方式、节奏、辞气……
丘祭酒也不嫌麻烦,首诗给他反复讲两三遍,还让他复讲给自己听。白天他要去礼部演礼,晚上回来就跟着祭酒读书……连着演几天礼,讲几天书,总算到圣旨中选定讲经日子。
名词解释,简答、问答题,而是牵扯理学经义和前朝故事,需要知道历史典故和先儒义理才能答对。
尤其是最后题,其题目根本不是出自三礼及注疏,也不是程朱两家之语,而是出于王安石笔下。王安石为变法撰《周官新义》,借周礼寄托自己变法理念,朱子痛批这观念,斥其“将周礼来卖弄,有利底事便行之”“姑取其附于己意者,借其名高以服众口耳”。若是不晓得这题目来历,顺着题目之意写下去,必然错得离谱。
位讲周礼陈博士点点头,笑着说:“这些题目先易后难,出得不错。你那弟弟若真都会作,今岁也可叫他进棚观场。”
崔燮摇头答道:“他学得慢,连经义还没吃透呢。只是想叫他多见些相关题目,凡有不会再事后把答案抄给他。叫他这零散记着更容易记住,将来作文时也便于他想起这故事,写进文章里。”
丘祭酒看着题目,也深觉得他用心良苦,这卷子略经他们这些教官指点,真是出给太子也不露怯。他点点头,顺口问崔燮句:“你平日也这般出题给自己做?”
祭酒给他准天假,到得是日,他早就换新监生袍服,在东宫*员引领之下进文华殿侧殿,准备给太子讲经。
他虽然不是什名士,却是天子指来,东宫上下自也要郑重以待。从副詹事黎淳及徐浦、刘健等侍讲、侍读学士都提前到侧
……这个都是折磨别人用,谁舍得给自己出啊。
崔燮诚实地答道:“这倒不曾。学生给舍弟出这样题,是因他基础不牢;若自己给自己出题目,能出成题必是学生会,不会东西也想不到要考较自己,反倒不如写文章更能查验出缺陷。”
丘祭酒微微点头:“也有些道理。如学生作题目,总要有个师长指点才知对错,若味自己钻研,容易钻研偏。不过若似个有好先生教导地方,出些偏难,要学生钻研题目,倒也有扩展眼界好处……”
他没说太多,崔燮心里却有些毛毛,怕他就此动增加考试心思。
不过转念想,问答题到底比八股文容易写,有题目、有思路,要答字数也少,考就考吧。难道他这个学两辈子应试教育人还怕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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