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小书房读书小爷李兆先都听得受不住,过来求李大人放过他。
大公子李兆先看着崔燮脸,小脸儿上露出派老成神色,感叹道:“原以为师兄是小三元案首,写文章气势奔涌,议论酣畅,也该是个擅诗词,会乐曲风流人物,想不到师兄也会不擅音律……”
说不擅都是给他脸上贴金。
李东阳轻轻呵斥儿子声:“这里岂有你说话地方!小小年纪,竟指摘起师兄?还不快回去把今日文章作完,不然叫你师兄给你出套卷子做!”
李兆先听他爹讲过崔燮把弟弟关在家里做题,把不学无数浪荡子管教成只会读书书呆子故事;更听过宫中太子如何读书不倦,日日做题自察懿行。听到“卷子”二字,顿时全身皮肉紧,生怕这种惨事真落到自己身上,连忙闭嘴离开。
关义理,你那西席诗中典故义理太多,倒失竹枝词真趣,非大削大斫不能救。”
怎改都行,陆先生能得他这样大家删改诗作,估计也只有高兴。
崔燮笑笑,说道:“学生亦觉着先生改诗更清丽动人,想来陆先生见也该是喜欢。学生只是于诗词道懂得太少,也是头次听先生唱竹枝词,心中大感意外,时有些失神。”
李东阳微笑道:“这有什可意外,古时诗都能入曲而歌,后来诗曲失传才衍出词,词失唱而后又有曲……如今也只有吴越还有唱诗。自来爱诗,也会些吴越曲调,只是唱得不大好,不是在你们这些弟子后辈面前也不肯献丑。”
崔燮连忙表扬他:“先生歌声悠扬动听,哪里不好!学生也是读过几年书,大小见过些世面人,还不曾听说别人有会唱诗——便连懂得诗词入曲才子也只见过先生人罢!”
李东阳向以这个资质超过自己儿子为傲,尽管这孩子说话不大讲究,他也舍不得多责备几句。可又怕崔燮叫小孩子这说着,脸面上过不去,便安慰声:“作诗时只要心中有乐曲,度其音节和拍便可,不定要自己能唱。你且把这节拍曲调记下,作竹枝词时按着乐调填词,自能作好。回头再教你乐律——”
崔燮其实压根儿不在意师弟嫌弃他跑调。
上辈子他唱歌比现在强些,也是从北京能跑到河北省,也
他这马屁拍得十分粗糙,李东阳本想笑他声“你才见过几个人”,但转念想,他还真是见过世面。不说皇上、太子,单就国子监司业、祭酒,东宫属官、翰院词臣……他见过人或许不多,却都是大明最顶尖儿文人。
可这些最顶尖文人里,论到诗词也确实是他自己为最佳,便是师弟杨清、从王鏊手中抢状元头衔谢迁……也不及他。
这看来,崔燮倒不是故意奉承他这个老师,只是实话实说罢。
这实话才叫人听得顺耳,李老师高兴,便问他:“你若喜欢,也教你便是。竹枝词曲调简单,唱着也顺口,几句间也就教会。”
他倒是兴致勃勃地要教徒,奈何崔燮天生缺五音少六律,不是吟诗唱词材料。若叫他讲如何调乐律,他也能把“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蔟为徵,姑洗为羽”之类相关经书文字背得头头是道,但叫他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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