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新鲜,不过这贡品太珍贵,他吃两颗便拿手绢擦擦手,不好意思再吃。李东阳笑道:“这东西虽然稀罕,给经筵讲官们分也不少,家里还有小半篓,这碟是专给你留着,不想吃就叫人装回家叫家人尝尝。”
御赐贡品,不是这样吃经筵日子轻易得不着,但得拿时候,他们做讲官也没有客气。
崔燮便也不客气,谢过老师,又问:“方才先生在吟诗,叫打扰这番,不影响先生诗兴?”
李东阳道:“那是在文华殿领赐时就作好应制诗,方才看着杨梅又想再琢磨下,也没什打扰不打扰之说。不过你来得晚步,没听到首联,再给你念遍,你也替记着,回头还要出个集子。”
宫河催载满船冰,十月杨梅入帝京。
才背完李老师文章,就又赶上李老师吟诗,吟还是应制诗。
崔燮到李东阳家时,李老师正对着盘盛在白瓷盘里杨梅摇头晃脑,吟着:“沁齿不知红露湿,到诗偏助玉堂清。名从傅鼎遥分派,价比隋珠……”
见他进门,便朝他招招手,叫他尝尝讲筵打包来好东西。
崔燮穿过来这两年都没吃过鲜杨梅,前世也没怎买过这种贵价水果,可还记着那该是夏天上市,不该是这冷天能吃到东西。
他拈颗杨梅,看着那鲜凌凌、艳生生颜色,竟有点儿舍不得吃,托在掌心里感叹句:“这可真得阶比隋珠还贵。初冬天气里竟然还有杨梅,肯定是温室种出来。是京里哪个庄子种吗?居然能让杨梅在冬天结果,可说是夺造化之妙。”
这首诗前面写得清婉俏丽,不过应制之作,尾联总脱不是两句拜谢天恩套话。崔燮有些可惜地说:“台阁气太重,若没有谢恩这句,还能更清丽脱俗。”
李东阳微微摇头,不以为意地说:“台阁气怎俗?作朝廷典则之诗定要有些台阁气,不然没有皇皇正大气象;不作台阁诗就作隐逸恬澹诗,有山林气,这二气才是作诗时最该有体气。”
李大佬是天生要当阁老人,虽然茶陵诗派是学唐诗风格小清新,他自己却从来都不会看低台阁体。
阁老品位自然高在台阁上,崔燮这个小监生是不敢相比。他摸出管铅笔把这首诗抄在纸上,随手塞进袖袋里,问老师说:“先生有意做诗集,何不叫居安斋刻出来?上回杨大
李东阳笑道:“不是京里夺天造化。这是福建带不知怎种出来,拿冰镇着用船运进京,难得还能这鲜亮。北京就是盖暖房也养不出杨梅来——你没见过杨梅树吧,树高可达数丈,茂冠蔽日,树干可有人环抱那粗,哪个暖房养得下。”
他环臂比划把,怀念地说:“为师少年时代父亲回乡扫祭,到过江南,那真正是文风昌盛、景致繁华之地……”
风景繁华,远胜北京十景、天津八景,他家门口西涯(汲水潭)……
他年少时写《南行稿》还在崔燮案头堆着,里面各种游记、怀古诗,中间还夹着旅游时遇上某某*员请他吃饭应酬次韵诗,又风流又雅致,比现在小清新出去旅行写游记可高明多。
崔燮“嗯嗯”地听着,把那颗扬梅扔时嘴里,舌尖碾便碾出兜酸甜微冷汁水,十分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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