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正是他这太子之位最不稳固时候,父皇喜爱邵娘娘所出四弟佑杬,想要改立他为太子。若不是怀恩大伴力谏,二三月间泰山又频频地震,钦天监上疏言其应在东宫,恐怕他这太子早坐不稳。
崔燮正是那时候进宫给他讲书,不只讲书,还出篇题目给他做,后来又在宫外做题陪他……这眨眼竟也年多,回想当初最如履薄冰那段日子,除大伴和东宫属臣们,倒是崔燮和国子监那些学生们陪他最多。
东宫伴考之人中举,他这太子也该有些赏赐。
太子略思忖,便叫内侍挑上好笔墨纸砚、宫制新书,连同宫花、菊花酒,并赐到崔家,显他恩荣。
崔燮是在酒楼喝着酒被人叫回家。闻说是太子赏赐,惊得同饮人都醒,群人呼啦啦地跟到崔家,在门外踮着脚儿围观宫里来传旨太监。崔家已排开香案,他回去便匆匆换提前备下举人衣帽,带着祖母和弟妹、姨娘、家人们齐刷刷跪下谢恩,领太子赏赐。
曾上榜?”
黎淳拱拱手,含笑答道:“正是,他这科考取第八名,也算不负皇上与太子素日垂爱。”
太子虽然只见过他面,但做过挂他名儿出题目,平常也常见他答卷子,也有几分拿他当东宫自己人,面替他欣喜,面又有些遗憾:“怎才是第八,孤看他做题目也不比谁差。”
黎淳道:“天下才士如云,他小小年纪,虽然也算得灵慧多思,难道还能处处都压过天下才子?取中这些进士皆是大明未来栋梁之材,太子当视同仁,但为当今尧舜之治得才而喜。”
太子改容谢道:“先生教诲得是,是孤想岔。”
太监们走后,他又叫人去酒楼请厨子做流水席,请同乡和更多不请自来客人们同庆贺喜事。
这天酒从中午直喝到晚上,直到快宵禁,考生们才坐着车回自己住客栈。崔燮站在门外招呼着送客,直送到最后位客人离去,天色都晚,才揉着发困眼要往回走。
转身之际,他仿佛在幽长巷子里看见点黄光,光芒照出道熟悉身影。
他蓦地站住脚,镇静地回头,对身旁家人说:“你们先进去,再出去透透风。外面都有锦衣卫巡街,安全得很,又跟他们镇抚使相熟,不怕犯夜禁,不必管。”
崔梁栋担心地说:“公子喝这多酒,再吹风,
他请黎淳帮他抄下崔燮这科卷子,回头再看,待他走后,才默默地叹口气:崔燮在国子监都算是最顶尖学子之,顺天乡试里竟只能考第八?
旁内侍看太子神色闷闷,像是不满意崔燮成绩,便悄悄凑上去告诉他实情:“奴婢听说,崔举人考卷原本叫房师推作经魁,只是主考官李公是他老师,特意将他名次压低,不然那个第三就是他。”
太子惊讶地问:“当真?你从何处听来?”
内侍笑道:“是考官们领宴时说。都说崔举人不愧是陪侍小爷做过那久题目,答比当初考小三元时还好。这回是恰遇上他老师做考官,下回会试不须压低,他必定能考个甲进士,报效皇爷与小爷哩!”
太子轻轻点头,低声道:“他是比别人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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