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是皇家设刑狱,进诏狱人岂能像刑部、大理寺那样轻易叫人探望?
崔燮从腰间掏出银子,拱手道:“学生是今日被抓入狱李学士弟子,特来探望恩师。家先生实在是无罪被抓,求两位大人通融通融,让学生进去送趟饭食,看看他身子好不好。”
那两个看门看着银子有些眼花,却都咬着牙含泪拒绝:“他有罪无罪自有圣上定夺,不是你说算。这诏狱里都是经御前罪人,李东阳更是惹得圣心大怒,钦命拿下狱,哪儿那好见他!”
崔燮苦求也不成,真想叫他们通传谢瑛,进去享受下特权阶级感觉。但他也更清楚地知道,他这时候最不能找就是谢瑛。
至少不能在镇抚司找谢瑛。
别告诉你,你可也不必看他,诏狱那是平常人能去地方……”
崔燮摇摇头,强笑着劝他:“师公不曾看市面上那些锦衣卫戏?锦衣卫如今不是从前那样,他们都懂得忠孝节义,不会害好人……”
他辞李太公出门,见着李家管事,便留下两封银子和几包各色药材,告诉他已叫家人请名医之事,嘱他们照顾好李太公。
李大公子兆先也在门廊下等着他,见面便扑上来问道:“师兄,爹不会有事吧?师叔伯他们来后脸色都不好看,怕爹真……”
他眼圈都红,却不肯流泪。崔燮抚着他后脑,平静地安慰他:“你放心,老师不会有事,那多大人在朝中运作,当今天子也是圣明烛照之君,他很快就能回来。”
不然叫人觉得谢瑛和李老师有关系,再叫他避嫌,换巴结万家人审案,恐怕就要把老师往死里折腾。
他憋着口气,咬牙说:“那两位大哥可否替将这些饭食送进去?家老师年逾四旬,身子骨也弱,哪里受得牢中阴湿气,总要给他送些酒御寒。”
那两个守门校尉看着酒坛,为难地说:“这御案拿人……”这是宫里梁太监和前都指挥万达万大人都打过招呼人,他们能不看严些?
他们正要再劝止崔燮,镇抚司侧门里忽然走来个俊秀温和绯袍官人,挥手叫两个校尉回去站班。他自己大步走到崔燮面前,眉眼微沉,垂眸看着他,低声道:“这是第二回见你来镇抚司探监。”
就算不能很快,只要不在诏狱里受刑,挨到明年万贵妃死,这事就能转圜。
他狠狠心扔下师弟,叫车夫驾车去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四字真是天打雷劈,饶是那车夫看好几部锦衣卫戏,听说要去那里也是两股战战,苦求公子不要作死。
崔燮不耐烦地说:“必须去!你不愿去,便出去雇车雇轿子,哪有老师在牢里,弟子如没事人般在家歇着?”
他在路上还记着买几样盒子菜,笼热腾腾肉馒头,还有坛好酒。那车夫胆子甚小,赶到大明门外那条街上便已经不舍得抖缰绳,崔燮索性懒得用他,便在腰间塞封四十两小银锭,手提着食盒、酒坛,大步走向北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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