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那两人恩遇合当见疏。
高太监神色淡淡,强捺着心中喜意,越发尽心操持天子身边事务。
因梁芳见斥,不敢到圣前服侍,高太监在宫中多值两天才回家。到家后便见他爱子高肃亲亲昵昵地迎上来,向他道辛苦,又恭喜他在皇爷面前恩宠更厚。
高太监在儿子面前就不绷着,笑着说:“你倒乖觉,你爹才在宫里多住两天,你就知道又受宠?”
高百户笑笑:“爹爹这般勤谨恭慎,每过时更在皇爷面前得脸分,也是自然之理。不过这回有所猜测,是因为谢镇抚使又到咱家来送礼——爹上回献那副安天大会图,皇爷不就喜欢?这回他又送张神仙捧寿图来,下月初二便是圣寿,爹爹将这张献上去,皇爷看定然更喜欢。”
好选妃事闹到奏本频上,朝廷反乱地步,天子也终究有些冷淡他们。
恰在此时,太子又来给他添烦恼。
太子穿着全副朝服来请见,瘦弱身躯叫厚重华服裹着,似有种不胜衣之感。他进门便替李东阳三人求情,说:“三位官人皆是忠正贤臣,上疏进谏亦是大臣本份。奏疏上错字亦是小过,三人已在诏狱反省多日,望父皇早日下诏提他们出狱。”
朝臣不省心,联章逼凌他也罢,太子竟也为这等小事来闹他!天子冷哼声:“闹成这般,正为汝、婚事!”
太子立刻垂头谢罪,脚却步不退,坚执地劝道:“儿臣成婚之事若使百姓震动,宫中不安,儿臣愿即此停婚娶事。但历代以来太子成亲、宫中挑人,皆是在南北二京,百姓亦早安于此,何曾有今日之乱象?此是内监乱事,望父皇严束此辈,勿罪大臣。”
高太监笑得更得意,吩咐家人:“把公子那幅画拿来,要与夫人共赏。”
高百户虚拦拦他,涎着脸笑道:“爹爹别急,那画儿还在谢镇抚手里呢。你儿子给人家当差,你老人家也得帮衬帮衬,当面跟他说句话吧?”
高太监这才知道谢瑛不是给他送礼,是带着礼物来求他。
这个会办事、会体贴、不贪功,却从不求人人,如今竟求到他头上,倒教他有种别样愉悦,便问儿子:“他是有什事要来求?送还是上回那才子画儿?”
高百户道:“他说不是什为难事,倒是件于爹爹也大有好处事。除那画儿,还有些上好明珠、宝石,儿子看正好给夫人打簪珥,还有些海外来玻璃器皿,看着润润透透,你老人家定也喜欢。他
他抬眼看向随侍在侧梁芳,神光凌然,看得梁太监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成化天子却不爱听他这话,拂然道:“此吾家奴,何预彼事!不可,妄议朝政,回宫,备你,婚事!”
他吩咐侍从强行把太子扶出,也冷冷地看惹出乱子梁芳眼,把他留在后头,只叫覃昌、高亮扶着自己去休息。
覃高两位太监默契地打个眼风,心中各自有计较:
内侍不怕贪、不怕狠,只要能服侍得天子满意就行,怕就是会给皇爷惹来麻烦。梁、韦二人这回可是捅马蜂窝,叫大臣们闹到宫里,惹得小爷震怒、皇爷不悦。虽有万家两位大人分谤,可万家那是什人,他们当奴婢又是什人?有那个脸面叫皇爷始终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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