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位举人文章略有高下,但也都是自己考出来正经举人,文章思路、文字都有保证,他们担心不是自己文章好不好,主要是合不合考官眼缘。当世有句名言叫“不愿文章中天下,但愿文章中考官”,就说考生们心中这点担忧——文章写得再好,不中考官意,考官就有权黜落你,你到哪儿也讲不出理来!
寄住在崔家六位考生满含希望地送崔燮出门,都眼巴巴地等着李老师这判,好得个结果,安心考后两场。
李东阳是当过主考人,判卷不像普通书生评判文章那样精精细细地看几遍,汇通上下之意,悟其深致。而是按着真正考场上判卷习惯,首场看首义,连首义都只先看前四行,前四行不吸引人,下面写得再好,考官终究也无耐心细读。
六篇《子在齐闻韶》判下来,他心里就有成算,点出王之昌、陆安两份不够火候卷子,让崔燮在三场后告诉二人,不要立刻便说。剩下四人四书文他也都依次看过,五经文中
现代考生考完试出来遇上同学,多半儿要对对卷子,看谁对谁错。会试考虽然多是小论文,但也有破题深浅、立意高下之别,对对题也能让考生们心里有点儿底。
崔燮到家之后,郭镛和王之昌已经在家,二位陆举人和汤宁还在场中誊抄着最后文稿。他也顾不上吃饭,进门先去跟堂上二老见礼,出来随手到厨房拿个馒头,端着当归羊肉汤便到客院,跟两位先回来举子对题。
也就是对对四书文大体思路,大家五经文选不同,对不上。过约半个更次,那三位举人也回来,都是拖到蜡烛已尽,实在不能再修改才舍得出门。崔燮便叫人把热汤热菜端过来,那三人也样无心吃饭,回来便问早出场三人是如何写,写多少字。
陆先生紧张不已地说:“最后看遍那篇春秋题《秋晋荀吴帅师伐鲜虞》,仿佛已超过五百字,但没细数完,到底过没过……也不知考官会不会直接黜落!”
他那里感慨着字数太多,陆安却佩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叹道:“陆兄有文采,能写出浩荡江河般文字,考官若喜欢,便长几个字也能放过,怕什!那篇《允迪兹生民保厥居惟乃世王》却是写着写着忽然思路塞滞,只能勉强结上,还不知凑没凑够三百字呢!”
就连郭才子都有点儿学霸苦恼,也跟他们这些平凡考生抱怨:“五经题只要能做得中平就够,考官着重看阅是四书题——《文武之政》篇破题是‘圣人对鲁君问政,对以法祖之思焉’,对原题中‘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句是不是破得不深刻?你们怎破?”
这破得还叫不深刻!为政之道不就重在以史为鉴,观先代之治而效法施为吗?
众人都懒得理这种做得比别人好还要嫌弃自己不行学霸,对完题目,又吃几口热汤热茶宵夜,喝下些驱寒药,就各自回去歇着。
转天早上崔燮默文章,又厚着脸皮带上陆举人和几位同乡才子文章,起去给李东阳老师点评。
李太公七七已过,李老师因操心着他会试事,从丧父之痛中分心,精神倒略见好些,也不问他带来是什人文章,体接过来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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