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师生两人天性都是积极向上人,过去便放下不提,专心准备后面两试。论、表、诏这些小题不用提,考官不用细看,背过古文拿过来套套就够用,判更是只要熟背大明律就能做对,最需要用心是策问。
不只第三场考试要考策问,最要紧殿试也要考策问。策问水准若不在二甲里,最好会试结束后就别再考,以免沦为个前程艰难同进士。
崔燮空着两只手回家,陆先生跟同乡们便急着来问他李老师判如何。他没跟两位考得略差说实话,只说:“恩师粗粗看过,都有可观之处,只是家中事忙,来不及立刻就判出来,已将卷子留下细看。回头有空定有批改,到时候再拿回来大伙儿自己看吧。”
虽然没有确定必取话,但听这句“有可观处”,几位举人都悄悄松口气,忙忙地又翻看《律》《例》和前朝著名诏诰表,准备第二场。
这场仍是四更进场。
虽多有不是他本经,以他五经兼通才学,也看得出高下来。
这几个学生四书文都做得精准深彻,陆博山、郭镛、陆安三人五经文却要略差些——约也不是经义学得差,而是因为之前练过国子监名师笔记后面附题目,对四书题理解加深层,五经题还缺这点名师点拨。
如诗经房汤宁,经义题中就带着《科举必读笔记》答案集里味道,令人眼熟。
李老师有些感慨地跟崔燮说:“京里做过这套题人多,恐怕学子看书时有答案,便按着答案来背来做,千文同面,难叫考官取中。”
套路不太稳妥,崔燮自己虽不套路,却也有点危险。倒不是说他哪篇破题不准不全,文字、典故有不合适,而是他那篇《不解其位》写得太有敢言直谏意思,恐怕不合主考眼光。
两场考试间隙,屯着居安斋连环画想等考完再看举子们索性或借或买,把想看都看,也省得牵肠挂肚,
他摇着头,嘴角却是悄悄勾起来:“尹阁老与万、刘二人相善,正自柔和媚上,恐怕你这文章不入他眼,不过若是落到吴谕德手中,只怕他要大加推崇。”这篇文章雍容忠义之意溢于言表,得古人讽谏之体真髓,文风用意皆与《赓歌》《假乐》脉相承,且能从“乐化”之道入手,写出“乐以彰德”功效,算是篇相当新颖文章。
他这些夸赞都留在心里,没说出来叫学生骄傲,只说说对两位考官喜好判断。这推断和崔燮自己在考场上想差不多,崔燮便笑着说:“学生写大结时也想过这篇主考恐怕不会喜欢。可若不写这句,这篇文章便差口气,不圆满,这口气也郁在胸中不能舒畅。若这口气塞住,往后文章不也做不出来?”
那样也是考不中,现在这样至多也是取不中,结果都样,还不如自己先痛快写再说!
他这乐观,感染得李老师也乐观起来,拍着他卷子说:“写就写,场上文字若自己看着都不合意,又怎能叫考官看得入眼。纵然尹学士取不中你卷子,下科有清正忠直之士做考官,自然愿取你敢言任事、忠义爱君之心!”
往好处想想,主考若真看不上,直接黜落他,倒还省得担心这学生策问火候不足,殿试落到三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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