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廷选举不得人?是为官者不清正,不爱黎民?是边关将领贪功惜命,不肯殚精竭虑以御敌于疆域之外?
连串问题之后,天子自己给出考生们个答案:“固以今昔不类,未得如古任事之臣耳。”
臣子无能,而他这个皇帝想要让当今之世复呈古时三代之治,该怎办呢?
你们这些考生要悉心列出办法,不用怕因谏言激怒皇上,也不要隐瞒,答得好皇上将要选用。
当然,最后这句是套话,只是给考生点感觉自己很重要,这份策问会有人看错觉而已。其实殿试三百五十名考生,只有十几名读卷官负责阅卷,晚上继烛三枝后考生们才能全都交卷,而转天中午吃饭前名次基本就都排好——那卷子写得再好有谁看?
再黜抑他?总然他是李东阳门生,今科是取中他,圣上又垂恩如此,他总不会舍着大好前程不要,非要与李东阳般行径吧?”
万安冷哼声:“他父亲便是不知怀德小人,他懂什师弟之谊!看他有那样父亲,又有那样老师,早晚也要如崔榷般替你引祸上身!”
尹直淡淡笑:“万公何须与他个举子置气。要进与圣上看三份卷子岂不都由咱们内阁擢拔?他这场文章略读过,都有个跟他老师样好谏言毛病,深记着。等读卷官将第等文章呈上,咱们便将那看着不像样剔下去,转日呈给圣上不就都是好文章?”
回头再把崔燮置在二甲里,不论高低总是个进士出身,也算不负覃太监托付。往年会元也有不少落到二甲五六名后,经魁更是有落到三甲里,凭崔燮这样年纪、资历,能落个二甲已不算低。
他正想着这些无用之物,成化天子已收起笔纸,叫他们把题目拿去。
反正出卷天子不会看!
满殿考生都紧张地抄着卷子,字字都写得比平常更工整,以期能给考官留个好印象,考个靠前些名次。
崔燮倒是其中心态最平和个。他不怕这场考试,不那在意皇家威严,也并没什定要考上状元野望,可谓无欲则刚。反正他穿过状元袍,尝过大登科后小登科滋味,对这场殿试反而心如止水,丝毫没有御前考试紧张和激动。
他只是静心抄下题目,仔细回味几遍,在心里默默怼成化天子句:就咱成化朝这世道还有脸跟上古三代时比?当今朝廷、天下怎乱成这样儿,陛下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而诸贡士此时也已搜身完毕,被礼部*员引到奉天殿西角门行五拜三叩礼。行罢大礼就按着弥封考卷时给考号在奉天殿前丹墀内坐下,等候散题。
不时两位主考捧题御书策问题目而来,供诸人抄写作答。
三百五十名考生时同起,双双眼里都透着精光,细细看着题目,行礼谢恩之际即已将其题目印入心中,有考量。
这科考题果然不出李东阳老师三道模拟题,问是君臣之道:
昔日圣王尧舜垂衣裳而治天下,周宣王中兴得人分命,不劳而治。而他至今登基二十有三年,夙夜敬事上帝,宪法祖宗,选任良吏,爱民忧民,可为何还是常有水旱为灾、黎民饥馁、戎狄犯边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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