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没有那个老师,没两度让尹阁老选错卷子恼羞成怒,说不定尹直都会看在这副清俊外表上满意他这个状元。
可惜没有如果。
不管他是为什得罪两位阁老,既已得罪,尹直就不能叫他好过。
尹阁老转过脸不去看他,含笑对张懋说:“咱们今日于恩荣宴上不只赐宴欢饮,也该替圣上看看这些新进士才具。国公受钦命待宴,便能做这席官人、进士主,何不叫崔状元赋首侍宴诗以观他才具器量?”
张懋向歆慕李东阳文才,觉着他弟子也该有这般才华,欣然抚掌道:“正是!哪里有恩荣宴上不做诗?新状元正是春风得意、荣耀无限时候,合该作诗记之!”
甲分别是南北中三榜人,探花刘春说着口西南官话,和两位在国子监说惯北方官话鼎甲语言不大通,想讲笑话都讲不起来。费宏天生又是个端严庄敬人,不爱拿内闱中事说笑,而崔燮他——他还没成亲!
场内三百五十名进士中,他是唯个清清白白、没有妻妾纯洁男儿。他就是可以傲然不理这种笑话,清孤地坐在状元案前,不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英国公张懋坐在上首,看着下方进士们意味深长笑语,又看着清标出尘、矫矫不群崔燮,早晨在殿前看见他时生出点择婿念头忽又冒出,试探着问尹直:“不想今科状元这般年纪品貌……老夫听着,他似乎还未成亲?”
尹直是崔燮座师,在科场中座师甚至亲过父子,也能包办几分他婚事。
英国公本拟尹学士明善察,定能不留痕迹地接过他话头,叫这个少年状元到自己家求亲。却不料尹直早叫刘吉提醒过,绝不能容许他攀门好亲,更不能叫他攀上英国公这样顶尖门户,急急替他拒婚:“崔燮虽然眼下还没成亲,他父亲却给他替他订下过桩婚约,女方等他等年纪都大,这事再不能不成。”
张懋失望又不甘地看他眼:“怎就定亲?那女方是哪里人,是小户人家?叫他家另嫁也就是……”
尹直只怕张家硬要嫁女,不得不咬着牙又硬夸崔燮:“这学生其实是个坚贞之人,直为那家女子不肯二色,国公何必勉强?何况他父亲在云南做官,也受那家许多恩义,单凭这点情份也是不能退亲。”
“竟是晚步,可惜,可叹……”张懋向羡慕成国公朱仪招李东阳这个海内文宗做女婿,也恨不能招个进士回来,而崔燮这个状元又年少又美貌又有才,还是李东阳学生,他在殿上眼就看中,只可惜看得还是比别人晚步。
他摇头叹道:“罢,这粗疏武人也没福气选个状元女婿,只得让那占先。”
尹直心里暗暗松口气,回首瞥崔燮眼,却见他身子坐得笔直挺拔,肤清如玉、眼眸含光,果真是俊秀出尘。哪怕他只静静坐在那里不发言,就比别进士晃眼,甚至比穿着红袍高官、西席上魁梧俊秀锦衣卫还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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