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万贵妃过世,成化天子虽不止次觉着贵妃去,他也不能独活,可身体其实并无大恙,向都是心病。这回泄泻之症却是来得又急又重,天子从八月十三病倒,就直没能视朝,就连八月十五、十六在奉天殿祭礼也不能行。
宫中传出来中旨虽然再说泄泻已停,病体只需再调理数日,天子却次也没再见过众臣,反而下旨令太子暂代朝政,受众臣朝拜。
从小长在周太后膝下,做后宫宠妃权监多年眼中钉,在成化帝面前从未受过宠爱,对前朝臣子来说只是个代表国本、正统象征太子,终于从东宫走出来,站在御阶上,初初接触到大明至高权力。
从此再没放开。
他身体仍然削瘦单薄,穿着朝服接受百官觐见礼仪时,却已沉稳而成熟,与从前坐在皇位上天子般威严端庄。
崔燮殿试那篇文章作得就好,能深彻洞察时弊、警策有力,观其文知其人,正是适合侍奉天子左右以备询问才士!
其实今年榜眼也是个少年俊秀官儿,可惜家在江西,这两个月且回不朝,等他回来再做安排吧。
天子出言即是圣旨,高公公亲自传奉,尹阁老这个掌院学士也得憋着满心委屈领旨。
他好容易把崔燮安置到最不容易出事地方,以为能压他个十几年再说,却不想十几天都没叫他过完,天子就想起崔燮,还特地把他提到个能面圣职位上。感情他腔心血安排都是白费!不用什李东阳李西涯,崔燮自己就简在帝心,单凭圣宠就能爬上来!
尹阁老默默吐口血,看着在在旁跪接旨意,年轻得耀眼崔状元,心里横生出巨大不安。
他在朝上话并不多,处理政务时也处处依托内阁、请示天子,并不表示出太多自己意思。但他眼已看遍朝中诸臣心思做派,心中已在计划着该如何启用肯干实事老臣,改变这暗沉沉朝堂。
内阁万安、刘吉、尹直三位阁老敏锐地感觉到改朝换代气息,上疏宽慰天子好生休养时,也顺便暗搓搓拍太子记马屁,说他视朝以来,中外“人心靡不宁妥”。
太子却仍是谨守本份,看过奏疏后全不提出任何意见,只叫内侍依故例摘抄要旨,奉给成化帝阅看。
天子撑着病体回复这份阁老奏书,却无力再看别人。接下来两三天,天子只照准几件依例祭
他自己就是靠着中旨从礼部右侍郎路当上翰林学士,对“圣心”二字厉害知道得尤其清楚;再看这个同样凭圣心上来后辈便越发警惕、越发不顺眼,默默地动打压心。
原本只想叫他坐几年冷板凳,等他自己耐不住转住部院也就罢,如今既生这样波折,索性也不用熬着他,过些日子就给他个编摩誊写制诰文章机会。若是他自己不争气,写出文字里有犯忌疏失……
不过如今这任镇抚使为人硬直,又似跟他有些交情,怕不能全听内阁。索性别闹到要下锦衣卫衙门地步,就在院里处置,叫他放个知州外任吧。
尹阁老自己柔肠百转地要搞宫心计,却不料天不遂人愿,总要而再再而三地打乱他安排。
这回倒不是天子忽然想提拔崔燮,而是天子忽然患泄泻之症,病得气势汹汹,压倒朝中切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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