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还做出这样事,挑起边民之乱,岂不要乱百姓生计,坏天子圣明?
千言万语汇成句话——不能赦!
弘治天子与乃父不同,是个好诤臣、善纳谏皇帝,不仅不嫌他忤逆上意,反而虚心接纳他谏言。再传旨时,旨意上便将先前赎罪补原职改下,改成徒四年,许他运炭纳米赎刑,赎刑后回家为民。
刘阁老连这条旨意也想封驳。
可当初崔燮上本谢罪时,是他力保崔燮不受牵连,如今他倒自己为难起崔榷,这是又想给皇上表现忠君爱国?两位学士叫首辅作妖作得有些不耐烦,劝他:“圣上旨意如此,首辅何必执意封驳?何况*员有罪依旧例可赎刑,叫他每年纳米十石或杂粮十五石至边关,连纳五年也抵得过四十八贯赎罪铜。”
崔燮这个孝子做得十分到位。他在翰林院里又要修实录、又要拟诏敕、又要吃……又要做经筵展书官,夙兴夜寐地苦干之余,还为狱中老父写数十篇诗词文章,逮着个机会就要抒发下愁绪。
李老师看到他那堆不是很有诗味、感情也不是很浓烈诗,已是十分满足,私底下跟刘健刘学士夸耀他纯孝:“想当初以师长之尊命他写几首诗,他都想尽法子拖着耗着,应制诗都得替他改再改。如今竟因思父心切,情思勃发,写这许多诗……”
写诗是够多,可是“情思勃发”是哪儿看出来?这诗不都是勉强凑韵之作?他以前写还能比这更差?
诗名冠天下李东阳竟夸耀起这等水准拙诗,刘健心里无论如何不敢苟同。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他做老师,看徒弟诗文标准放低。
他对这些诗文实在夸无可夸,便挑个能夸下嘴地方:“和衷确实纯孝可嘉。亏得他早早把帐簿、赃物都送到镇抚司,让锦衣卫早早结案,也省那位老先生趟趟提堂审问,平白受刑讯之苦。”
刘首辅摆足公正严明、不恤私情架子,为难地叹声:“圣意如此,本官也只好奉旨。”
内阁很快将旨意拟好,天子看看量刑不算太重,便命镇抚司将犯人提出来,着其往迁安老家为民。
自然,每年还要纳十石米至边陲赎罪。
因着天子要关照崔燮,两位学士
崔榷在诏狱中,确实托这儿子福,过得不错。因他家早早交赃银,这半年来他不用提堂审讯、不用在追比赃银时捱刑,只需在干干净净诏狱牢房里待着,还有儿子求人送信送物进去,这牢坐得相当不错。不过如今监察御史又带当地证物证词回来,贪贿案证据确凿,他坐牢日子已满,该判刑。
镇抚使谢瑛审断严明,不容私情,虽与崔燮交好多年,判案时还是冷峻地在卷宗上写下“杂犯死罪”四字。
奏疏呈到天子手中,弘治天子想起对崔燮承诺,御笔朱批,许他家赎铜免死,待所有赃物清缴后,再回去做官。
然而圣旨到中枢,便遭首辅刘吉封驳回来。
刘大人又恢复新朝以来遇谁怼谁,战斗在进谏第线风格,上本劝皇帝不可因宠爱东宫故识而赦其父之罪。崔榷在云南骚扰百姓、土官,有乱边境安宁之患,先因职务之使索财,又纵家人放印子钱取利,公私两罪并犯,罪该不赦,岂宜简简单单退赃款便叫他回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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