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瑛淡淡笑,矜持地说:“本官不过是禀公办案,依圣旨而行。崔大人不必多言谢,这就把令尊领回去,备下米粮完送往边关吧。”
崔燮拱拱手,叫家人扶着崔燮上车,留小松烟在里头替他更衣,自己骑着马随车回府。
换体面衣裳,到得家里,崔榷便又扬起父亲威风,叫崔大管事开祠堂,他要谢祖先保佑。
崔燮倒不管他折腾什,只叫人连夜去京郊田庄里调米、租马车,明天就要把米送过来供老爷押运至边关。
崔榷看着他忙碌,想着自己马上要去榆林卫受辱,脸上不禁露出薄怒之色,皱着眉斥责他:“你不是素来与谢镇抚交好,怎地他全不看你面子,该提堂提堂、该拷打拷打、今天又咄咄逼人地要运米,不给你父留些体面?”
相劝,刘首辅也抬抬手,便不叫他去云南、福建这样远地,只运至千五百余里外榆林县便是。
旨意下到镇抚司,谢镇抚立刻叫狱卒把人领出来,对着坐半年黑牢,颇显憔悴崔榷说:“崔老先生,你案子审结。你在云南参议任上贪赃枉法,侵害地方,本是死罪名,但得圣上恩旨,许你家每年纳米十石到榆林县边卫,以赎此罪,本官这就派人通知你家里来领人还乡。”
他冷肃地推过案卷,叫人拿给崔榷签字画押,崔榷却冷静不起来,签字时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刑罚太重,而是他忽然想起刘氏娘家父亲就在榆林卫戍守,他当年跟刘家闹过场,之后两家就断道儿。那武将家人粗俗又记仇,他如今丢官去职,还要亲身运米往边关,那家人见他,焉得不尽意折辱!
堂上谢镇抚全然不理他忧虑,收伏罪文书就叫人把他重押回牢里,派人通知崔家赎人。
崔燮怔怔,老老实实地答道:“因老爷说不许与锦衣卫来往,玷污崔家清誉,也不大敢与谢镇抚交往。不过请老爷放心,如今已结案,只要咱们家纳够米粮,便是他们锦衣卫再强横,也不能寻老爷不是。”
……
崔参议重重甩袖子,转身回房。
院子里空空荡荡,随他回来家人、爱妾都不见,只得几个粗笨妇人与家丁在院子里收拾。他又怒冲冲地返回来找上崔燮,问他把自
崔燮在翰林院里听到家人来报信,当时遗憾得险些没保持好表情。幸亏桌上史料堆得高高,人家没太看清他脸色,只以为他是惊喜得失声,又叫他回:“恭喜崔大人父子得重新团圆,大人还不回去?”
回去,回去,这就回去!
崔燮回到家中,立刻吩咐人家人取全新衣裳,赶着车往镇抚司衙门接人。谢镇抚早知道他得来,就提崔榷在二堂等着他,当面将人交到崔燮手里,说道:“圣旨是命令尊回原籍为民,每年到边关纳米十石,以赎死罪。但纳米有纳米规矩——自今日起,须得令尊亲自押至边关,两个月内完纳,有锦衣卫人监刑。”
往后四年也是年年如此,纳够赎罪米,他才能算是正经无罪良人百姓。
崔燮感激不已,拱手朝紫禁城行礼:“陛下圣恩如海,叫崔燮如何报答!”又对谢瑛说:“这半年来家父也多受大人关照,急切间不便答谢,只得等安顿好父亲再请大人到寒舍吃杯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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