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瑛道:“不用口口声声道谢,你二人情同骨肉,两家宅子更只墙之隔,替你照应家里岂不是应当?从你家收拾些你可能有用东西,还有些是心意,都在车里,你过来看看。”
崔燮不和他客气,点点头,便上他车,看见车上堆几个箱子。其中有他从中秘库抄来海图资料、谢瑛弄来火器书,有皇上赐衣裳、绸缎,剩下都是谢瑛给他赠别礼物。
谢瑛抚着箱子里金银,低声道:“你在家乡结庐守孝,就是送你绸缎、玩器,你也不能摆出来用。想想,索性还是送金银,你平常买东西用银子,也就像还在你身边样。不过前些日子兵荒马乱,也没怎亲近你,临别之际,你也给留个表记吧……”
崔燮在腰间掏掏,只带块普通玉佩,也当不得什信物,还不如从前送画像呢。他把玉佩塞回去,叹道:“这些日子光忙着崔老爷事,倒耽搁咱们自己。这着,瑛哥,你过年时叫人来家趟,送你件可心东西。至于临别纪念……”
他脸上渐渐绽开个笑容,抬手按上谢瑛后颈,用力吻上去。
无华,眼圈青黑,满眼都是血丝,比两位父子情深弟弟看着还像孝子。来吊唁亲朋们见着他都不敢多说什,都苦劝他不要哀毁过度,以免崔老爷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
崔燮白天困得打不起精神来,不用装就是副形容枯槁、心如死灰模样,晚上则守在灵堂前看片,刷足孝子形象。直至守足七七,家里几处买卖都交待好,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他才足足实实地睡几天,准备扶棺回乡。
张国丈、李东阳等人直送他们到城外,还有些素不相识少年书生也挤到城门,想看看他这位给天下才子编出教辅书名士是何等风采。及至看到他素衣麻带,不事修饰便俊秀超然模样,见到他挥笔录下亲友们送别诗时洒脱举止,众人都不禁感叹盛名之下无虚士。
如此年少、如此俊秀、如此风采,不愧是以五元压天下,以侍讲身份便跻身日讲官名儒!
只是可惜他悲伤过重,不大爱说话,临行时也没慷慨赋诗首。
众学子满足中微带遗憾,跟着来送别崔燮亲友道散去,出城之后路,就要崔家家人独走。
直到城外五里亭下,辆马车忽然闯进他们视线。车里人掀开帘子,露出张崔家上下都熟悉到极至脸庞。
崔家车夫立刻拉停车,回头叫道:“大爷,谢大人来送咱们。”
崔燮从车窗中探出头,看着谢瑛微带戚容脸庞,眼中有惊喜笑意闪而过,很快又被他自己敛住,只余下分别不舍与怅然。
他从车里跳下来,拱手道:“谢兄特来相送,崔燮感激不尽。这回怕是要有两年回不来,侍讲府和两位国舅就都交给谢兄,待丁忧期满,再回来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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