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论文易懂,格式却不对头,得重写遍才能呈进。
崔燮立刻点头应下,又问起起复事。他老师就是阁老,师徒之间也不用说什场面话,直接说:“去年天子下令修会典,翰林院正缺人,早就等着你回来!你明天去吏部交还勘合文引,给你三天假安排家事,三天过就赶紧回翰林院干活。”
刚修完《宪宗实录》,又要修会典,弘治天子真个勤政,完全不给他们翰林们像在成化年间那样潇洒过日子机会啊!
崔燮在乡下宅久,想到要天天修书就觉着手臂发酸,忍不住低叹几声。可他也不敢说不想干,只能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幸亏上回修实录时存下来资料都还在硬盘里没删,修会典时能脑内查资料,多少能省点儿精力。
李东阳看他蔫蔫,也勾起几分心事,叹道:“你这两年在迁安守孝,却把太子出阁大事耽搁。若去年你在朝中,那十二位太子讲官中必有你个位子。如今东宫额员已满,用又都是年少有为翰林,除非张文祥再升级,空出右中允位子,才能把你塞进去。”
章更浑融。张县令激动得才思泉涌,不仅改文章,还当场题首《感崔侍讲燮评点文章,有感而作》赠他。
崔燮时半刻憋不出次韵诗来,只能送他袋蝗虫干和两只吃蝗虫粉饲料育肥鸡当作回礼。张县令拎回去后琢磨几天,请当地里老来,当众吃炸蝗虫干,以示蝗虫可食,劝百姓见即捕杀,不要把它当作上天降罚而有所畏惧。
崔燮听说这事,深感他为治蝗够豁得出去,也豪情大发回,对着收割后光秃秃麦场憋出几句:“飞虫岂是天公降,早治淤涂亦可防。”
李老师晚上见着他之后不问寒温,先看他文章诗赋。先见这首诗,脸上顿时掠过丝喜意,难得地夸他句:“头巾气尽去,台阁气于斯可见矣。”
换言之就是不大酸,改打官腔。
张文祥就是王状元榜探花,名天瑞,是弘治四年升侍讲。崔燮也是弘治四年修完实录,依例升到侍讲,从职务到时间都和这位张中允撞得死死,估计进半会儿进不东宫。
反正李老师自己都说过诗中有台阁气不是坏事,崔燮就当自己真有进步,美滋滋地领受夸奖。
不过李阁老更爱看他小论文,夸起这个就比较真情实感。论文里画他应用所有农作物,都是上色,还画出其出生、长成、开花、结果不同形态,枝叶花果都有解剖图,栩栩如生。哪怕是从未接触过稼穑人,对着这画也能从田野中认出这种庄稼。
文里更罗列大量数字,做成更显而易见表格、柱状图与饼状图之类,让人打眼就能看出优劣,省多少眼力和精神!
他从前做翰林学士时,写奏疏章表都恨不能骈四骊六地炫技;如今当阁老,天要看摞下面呈进奏章,才知道那样文章看着耗神费时,还是简单直白好。
他撂下文稿,赞许地看崔燮眼:“难怪徐首辅当年就说你能做实事!别还罢,粮食和治蝗真天下要务。前头杂交豆和粮豆间作疏已替你奏上去,宫内正试种,这个治蝗法你改写份简单些、可推行奏疏来,回头呈进上去,圣上必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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