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崔燮文采也不弱于人。那几篇中试文章确实写得极漂亮,不似时下冲淡靡弱,颇有几分唐代古文大家质朴慷慨,合他心意。可惜此人极少写古文,流出来都是些时文制艺,中试之后更是沉迷于编撰科举用书,自己只在书中偶尔刊出两段答案或是应试经验之谈。
那些书他应弘治五年乡试时都看过,然后才知道前科乡试他为何落第。
他原以为那些什名家笔记不过是《京华日抄》《主意》《提纲》之类文集,书封上那些国子监、翰林名师不过是编书胡乱借人名加上。他自恃才冠世,根本不屑看别人讲制艺套路,曾有朋友要借他看,他还作诗讽刺那套书几句,令朋友羞愤离去,险些与他断交。
直到后来投在杨清门下念书,被恩师送套《科举必读系列》,他才知道自己狭隘——那真就是名师,是朝廷大臣们对经义解读。讲义之后还附针对性题目和答案,让人做题目验证自己是否真读懂书中内容。
那些答案中就有崔燮文字,如既往地利落明快、言简意赅,却没有中试文章里那股奔腾痛快气势,叫人不够满足。
主动为他们出版印考虑主观能动性嘛!
崔燮眼神亮,站起身来拍拍桌子:“枝山言警醒!虽然以枝山之才,再俗气文章也能写得不落窠臼,不过咱们做这些是叫更多百姓们知道书中所写技术,那就不妨借个背景……”
借个时下流行三国演义、水浒、说岳或是锦衣卫背景,把这些故事加到名人身上不就行?
故事怎编都行,不定要依他想,只要能把技术实施流程插进去就行。若是祝枝山实在不知道怎写科普内容,就留段空白给他自己写,最后修订翻就是。
翰林前辈们写锦衣卫院本、连环画脚本时就是这合作,只有祝枝山来时,赶上开新项目,始终是自己个人做。往后有更多新鲜才子加入,他也得跟前辈们样,学着按人物分出不同剧情线,各负责条或几条线,再和同事们配合着收整成书。
他有心见崔燮面,可弘治六年他进京赴考时,这位前辈早就回乡守孝,直到如今才回来……
李梦阳敛起思绪,问王守仁:“伯安这问,莫非是有机会叫见着这位崔侍讲?”
王守仁微微笑:“不只是见,咱们读书人在起,不就得谈文章?和衷兄在乡间新作许多文章,寄给《归田赋》才只是其中极不起眼篇。他有几篇文章实在是足以传世名篇,布局
祝枝山想起崔燮那号称二十万字农书,便真心盼着唐寅、都穆、文徵明进京,更盼着王守仁看重李梦阳能立刻加入进来。
王守仁也不辜负他,没过两天便找上李梦阳,直率地问他:“献吉兄可知西涯公弟子,成化二十三年状元崔燮崔和衷?”
当然知道。
李梦阳打从进入朝廷,不,打从成化二十三年那场春闱结束,就没少听见崔燮这个名字。在他处处以才学骄人人生中,唯有这位五元出身,只在解试时因遇上老师做考官,不能拿着个解元前辈,能让他觉得自己文采在对方面前无施用之地。
他是以诗词文章立世,崔燮却是出书教这群读书人,比都比不到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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