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目光微垂,不忍再看那两张教人想起伤心事面孔,低声道:“孤久闻两位大人之名,直没有机会亲见,今日得见,心中亦不胜欢喜。”
两人逊谢番,弘治便指着崔燮说:“崔先生才学出众,人品亦佳,朕已命中书舍人拟旨,往后叫他兼任东宫讲读官。哥儿以后也要听崔先生话,好好念书,叫好叫朕与你母亲放心。”
果然来!
这个崔先生光出现在国舅们口中、他读书里、奏章上还不够,就要走到文华殿,当他先生!
太子不由得又看崔燮眼,却见他长眉微拧,目光凌厉如剑,斜斜射向自己
立刻有内侍到清宁宫传旨。太子听,脸上倒淡淡没什表情,端起储君架势说:“高伴伴、刘伴伴,替孤更衣,随孤去见两位大人。”
刘公公面替太子更衣,面用关切怜惜眼神看着他。
朱厚照其实并不太震惊,也不需要安慰。
他从拿到那份边报抄件时候,隐隐就猜到会有和崔燮见面机会,心里甚至已做好最坏准备。
再差不过就是崔燮也兼东宫职,当他讲读官罢。
子,孩子长大时,做父亲年纪也大,父亲们挣身功绩推恩给侄儿,叫后来生弱子们依恃谁去?
他想起宫中娇儿爱女,便劝他们句:“你二人也该为自己想想,不必学霍去病,定要灭日、灭虏患再成亲。这道荫封旨意朕替两位卿家留着,等你们想清楚再说。”
谢瑛只有个堂侄,世职都是要给他,因此不必多想,当场就请荫堂侄。崔燮倒还得看两个弟弟谁能生,谁儿子有出息,并不急着立刻选人,便求天子许他将来择定再请旨。
这俩人直是奔着绝后去啊!
要不是天子知道他们素来品性端正,家里不养优童,出门也不狎戏子,心只扑在事业上,都要以为他们有龙阳之癖。
这个崔先生就是再狠恶,也不能把他这东宫太子当作普通弟子样惩罚。他眼下已经有十几位侍班官、讲读官、正字官,有许多比侍讲学士身份还高,难道他进来之后真能手遮天?
不可能,他还有程詹事和王学士……
平常严肃得让小太子想起来就生畏学士们此时都俨然成他精神支柱。
他打点起精神,挺胸叠肚地走进文华殿,崔谢二人立刻起身行礼见驾。太子答礼,抬头看着二人,心中微叹:这两个真人比连环画儿里画还体面,要是东宫里也都是这样人该多好呢!
可惜他们个教国舅办案,个给国舅编撰连环画,害得他宫里年轻有力太监都在国舅们查办案子时抓走,只剩下高伴伴、刘伴伴这样老伴。
他看谢瑛已经请旨荫封堂侄,便不再多说什,只劝崔燮:“崔卿年纪尚轻,此时成亲也不大晚,回去慢慢考虑吧。若看上哪家淑女,朕将来也要有赏赐。”
崔燮十分感动,重申自己得祖先告诫,不能成亲事。
可怜哪。
高公公在旁听得直揩泪,朱佑樘也几乎想下旨叫他跟弟弟们分家,可兄弟们相依而居仍是儒家孝悌之义,做皇上也没有逼着臣子不管弟侄道理。
天子微微摇头,不再提此事,吩咐内侍:“请太子来见见崔先生,谢卿亦不须回避,今日叫他并见见国之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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