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怔怔,脸色微变,过好会儿又平静下来,叹道:“你可知此事若成真,今日引义大利人入京陆珩,当初上表请陛下求海外贤才你,都要叫人弹劾?”
崔燮苦笑道:“中国这大,这富庶,不管引不引入这些传教士,欧洲那些虎狼早都盯上咱们。他们自前元时就与蒙元来往,有不少在元朝治下为官,回国后宣扬中国富庶。只不过中国强大,他们无处下口,现在还能披层僧侣传教皮,但如今他们船与炮已经比中国强……”
李东阳忧虑地看着他,良久才问道:“你为何这急切?中华与西域诸国千数年前便有来往,也不曾互相攻伐,你这回见那海船、大炮,竟就没读书人沉稳,像是他们已经来侵犯似?”
崔燮神色蓦地凝住,垂眸答道:“弟子确是心急。国朝确没有被外国掳掠之危,只是这世界这大,海上往来之路已经打通,大明终究不可能永远闭关锁国,还是该看看外面是什样。”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知道他们野心,又怎能装作不见,任由事态恶化下去?”
为奇技*巧。若能使儒士接触到外国文化,见识到外国现在科技和武器,能将这些引入大明,中国就不会在这个全球化时代掉队。
他抿抿唇,坚定地说:“弟子明日便上本,请圣上派人与这些传教士亲自往欧洲走趟,考察其军械、火药。”
李东阳皱皱眉道:“大明与那欧罗巴诸国素无使节来往,这些传教士亦不是正经使臣,咱们却不好贸然派使节去……”
“可以派儒士过去游学,或游历,不定正经做使节来往。”
崔燮按捺不住心中期望,找人要铅笔和厚纸,在桌上画幅现代版世界地图,眼也不眨地说:“弟子在番僧那里看过几眼他们画世界地图,记得不大牢,只能画成这个样子。”
李东阳沉思良久,淡淡安慰道:“你这些日子怕也累着,咱们先不提此事。今科你弟弟还参加会试不?若还参加,你就好生歇息几天,只怕今年会试过后,朝廷就要开始动边事。”
不管海外泰西诸国抱着什样心思,朝廷也得先平鞑靼
他用铅笔沿着海岸线,画条从好望角到印度洋,再经马六甲海峡北上到东南亚、再到中国航线。
“欧罗巴人能绕这远海路到中国,足见其船比中国海船较优,其上搭载火炮也比中国原有更强大,那些番僧拿出来《欧几里德原本》《实用算术概论》《测量法义》等书,虽有译字生跟着学习,却难以弄懂其算法理论,可见那里亦是文明先进之地……”
李东阳笑着摇摇头:“你说来说去,无非是推崇彼处,要国朝儒生学习。可那些义大利人传不过是算学,非是理学正道,不可因他有日之长,便将他国东西都当作好,不辩良莠应要学。”
崔燮抬眼看向他,深深吸口气,指着那条航线说:“弟子不只要说这个。弟子更想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彼国有坚船利炮,有这样详尽地图,安能不起纵横四海、抢掠诸国之心?
“如今到中国这船是商船,若将来他们军械更精,而国军备器械不足,恐怕这商船不知何时摇身变,就要成军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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