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人人噤声肃立,这话出口便融入僵冷无声空气中,就如从未说过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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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大婚之后,朝廷难得地安静些日子。
六科十三道言官、翰林院与郎署诸官这几年交章上奏,请陛下允许周王成亲,如今终于成功,众人也要先放松阵,再图下次进谏——周王身居庶长,又已经成亲,自然就该备位储君。
众人都有这般心思,马尚书与桓侍郎府上自然人流如织,都借着恭贺周王娶妃之名,与未来皇储与太子妃家搭上关系。
纳谏,便是绝好天子。似汉武那样英察之主反而不如温和宽厚昭烈帝更能满足大臣和书生向往。
桓凌是个文人,对天子要求自然也偏向于宽仁,而周王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又占着个“长”字,确是再合适不过储君人选。
而周王对他这个舅兄感觉也极佳。
这位舅兄生得极好,五官俊秀而深邃,身材挺秀如松,叫人看着便舒心。而且他年纪尚轻,眼神明亮而凌厉,虽然垂着头样子和寻常*员般内敛,沉默间却给人种可以安然依靠感觉。
这是他王妃兄长,往后也是会和外祖父般支持他家人。
马家门庭若市,来者不拒,桓家却显得冷清许多。桓王妃祖父已经入阁,自不会轻易接见下面*员,而王妃亲兄长也是孤僻冷淡性子,镇日只在都察院值班,早出晚归,不肯与人交际。
如此对比起来,王妃桓家风评倒好过马尚书家,世人多说他家门庭清贵,不汲汲于权势,将来做外戚定然也不会干政。
桓侍郎是个好名人,听着外头风评,就越发要约束家人做出清高之态,这来倒是上下清静,也叫桓凌放心几分。
家中安静无事,他正好可以把心思投在会试上,投在他即将入京考试师弟身上。
只是宋时为避开接他入京礼部*员,刻意将赴京日子拖后些,桓凌从正月等到二月,等到河开春暖,才终于收到福建会馆送来短笺:宋时与武平本地举子们道包船上京,二月初正好
周王前日刚用两本福建讲学大会语录哄过王妃,如今见舅兄,恰好也拿那本语录做个话题:“本王在宫中无事,常常看书,也曾过福建讲学大会语录,其中有许多兄长为人点评理学之语,看着比内书房先生教更觉易读易懂。兄长无事时,可愿意常来为本王讲书?”
桓凌稳重地答道:“王爷身居宫内,臣岂能时常进宫拜见?其实臣所讲也不比旁人强什,只是那场大会上学子各有新论,臣依着他们理学做点评,才显出几分新意。”
他倒诚恳地劝周王,学问不定要求新,更要紧是合用。内书房是太祖所设,教授皆是经千百年锤炼,大浪淘沙留下来精义。与其看宫外才子争奇斗艳文章和理学,不如持静修心,将陛下让他学东西学到极致。
周王懵懂地听着,觉得他讲几句做学问话里都含着些更深远意味,倒是真心地赞他几句。
而这话辗转传到天子耳中,新泰帝倒轻叹声:“桓家这少年倒懂事……外头虽有些浮华妖言惑人,可他也该知道,朕给他东西他才能要,朕不给……他就只能给朕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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