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定然不会说谎,难道是桓凌在福建教他?
桓凌再回这座院子里,宋家兄弟二人待他态度又客气几分,甚至还让弟弟亲自给师兄兼房师倒茶斟酒。
桓凌受宠次数渐多,倒是不大惊,却还是忍不住问句:“兄长们莫不是白天带着时官儿出门,遇见可喜之事?”
出门是没工夫出门,这不是看你教们弟弟教好,答谢下。宋二哥直率地说:“今天时官儿看看书,说是这位次辅之说正与桓贤弟你教相合,他这回不管能不能考好,们都得先谢你这些年用心教他。”
桓凌微微皱眉,连酒都不饮,先跟两位兄长澄清事实:“这些年们在福建研习经籍时,不是教师弟什,是他教更多!”
不回家,娘和嫂子、侄儿们也能过来看看他老人家。若不回京最好就到苏杭带,风光又好又养人,又净出时兴衣饰。娘不是有些肺气弱?咱们家子跟着搬过去,在南方温温和和地方养着,也不容易咳嗽……”
宋大哥笑着说:“爹个身子,也不能占两地官职啊。家里都觉着爹年纪大,能调回京自是最好,文选司那边也都给足银子打点,剩下就听天由命吧。要全家去江南,就要指望你考中个进士,外放到吴中、武林、华亭那等大县做父母,咱们家子享享你福。”
宋时看看手里书,壮志凌云地说:“今科必定考个二甲,二甲分都是大县,比三甲出路好!”
他前面有奔头,读书精神倒长,埋头研究下午《春秋指略》,梳理出这位张次辅理念——他倒是和时人治经观念不同,并不把《春秋》看作部“褒贬之书”,而将其看作克己复礼之书。
他并不执着于“字褒贬”,而是以为其臧否之意应当依据句中史实,并非有个用爵位、官职或名、字称呼就定代表史官对其人褒贬不易之规条。分析到书中些脱漏字、读起来不易理解之处时,也不以为是孔子故意记史家笔误以显矜慎,而是直指孔子治经时不会给后人留下“断烂经书”,这些应当是后世流传间遗漏。
譬如以文字训诂与物名考证法证明经书原义,譬如做春秋年表以勘经传正误,譬如天理人欲之辨新解释……
宋家兄弟当面见识到宋时之前想说而没说出口那句话。桓凌夸起他来,竟比他亲兄长更用心、更诚挚、
当年王安石贬《春秋》,将《春秋经》剔出科考之列,还讽刺其为“断烂朝报”,这位老大人就直接拿来嘲讽那些觉得《春秋》中错误是孔子故意留着不改说法,够刚啊。
宋时直接笑出声来,还招来二哥问:“好好儿地看着书,笑什呢?又想谁?”
咳,他穿过来这多年,连郭德纲长什样儿都不记得,还能想谁想笑呢。
宋时心里感概着光阴易过,还要给哥哥们来个官方解释:“刚看完主考张次辅这本《春秋》,见其题中之意是将经传皆作史书看,不苛求名字词意褒贬,与所学正自相合,这回考试应该容易作出他喜欢文章,故而笑声。”
他哥哥当年看过他捎回家功课,分明记着桓家教是“字褒贬”“字字安排”说法,而今日宋时又说他治经之法略近于张次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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