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道:“好狠心。取悦商老板可真难,云少爷已然是倾尽所有。”
商细蕊仰头嗅嗅程凤台脖子,冰凉鼻尖贴在热颈子上,两个人都有点痒痒。
商细蕊轻声道:“取悦商老板点也不难。”
程凤台微笑着看他:“那你教教。”
“二爷能像现在这样,总在台下看着商老板唱戏,商老板就高兴。”
盛子云不甘心就这回去,偷眼觑着商细蕊,商细蕊除刚才与他打个招呼之外,句话也没有说,他心里实在空虚得很。
程凤台瞪他:“你怎还站在这里!你哥上次还跟抱怨呢!说你功课退步,文章做得不好,好像还怪没有盯紧你似!你自己心里晓得!”
盛子云垂着眼眉快步走到商细蕊跟前,把那只盒子往他手里飞快地塞,连同他手重重按按,像是种托付。然后对程凤台说:“二哥,那走。”
程凤台极不耐烦地挥挥手,盛子云就心惊胆颤地走。这时候,戏子们也差不多都走掉。商细蕊笑道:“你怎像爸爸训儿子样,平时看你没这样凶嘛!”
程凤台道:“你不知道。他这个年纪男孩子最容易学坏。对他严厉点没错儿。”
他们聊着天,盛子云捧着只盒子,横冲直撞奔进来,边嚷:“细蕊!看给你带什来!”他前阵子回家过年,然后学校考试,总没机会来看商细蕊。今天钻个空子逃出来,偏又遇见程凤台,站在那里悔死。其实他现在不管哪天来,都得遇见程凤台。
“程二哥……你在啊……”
程凤台瞅他眼,冷淡道:“从上海回来要有个多月吧?也不先到家里来,还得请你啊?少爷架子不小嘛!”
盛子云支支吾吾。程凤台半夹着乡音,道:“家里面怎样?老太太身体还好伐?”
盛子云道:“蛮好。”
“这个倒真不难。”
“你答应?”
“恩。答应啦。”
两个人鼻息交融讲话
商细蕊哼哼:“到这儿来是学坏吗?”
程凤台立刻笑道:“哪儿能啊,到商老板这儿来是受艺术熏陶。是怕他出戏园子还在外面乱玩。”
商细蕊打开那只盒子,里面几样五彩晶莹头面装饰,都是特别订制水晶石,簪柄上还印着银楼标记,很符合商细蕊对于“真货”和“独无二”嗜好。肯定是盛子云回家领压岁钱,手头宽裕,这就急着置办头面来讨好商细蕊。但是商细蕊把它们往头上比比就放回盒子里,脸上只平平淡淡地笑下,很辜负人。
商细蕊道:“他要学坏也和没有关系。从来没有请过他,是他自己要贴上来。”
程凤台走到商细蕊背后,俯身下去观赏那盒头面,商细蕊整个人都在他笼罩之下,心跳马上快起来。
程凤台说:“给看房子人过年肯定要走走亲戚喝喝老酒,别有烟花蹿进屋子里。你四哥替照看过没有?”
“有。年初四哥亲自去看趟,门窗好好,没有事情。”
“电话里叫他给捎点梨膏糖和檀香橄榄,东西呢?”
盛子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赔笑道:“带来,在宿舍。明天就给你送到家里。”
“别。不敢劳您大驾。还是让人来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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