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板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个大姑娘。”程凤台慢慢开着车,不屑地说:“还是个犯花痴病大姑娘,至于吗?不就是个原小荻?看不至于。”
商细蕊高声道:“你不知道原小荻唱得有多好!京戏唱得好不少,昆曲就个原小荻!”他继续哼哼:“他已经那好,还夸好。哦!!!二爷!原老板他夸夸!”
程凤台腾出只手来摸把他头发,笑道:“那你也不能骗他啊,有那害羞吗?同在个北平城,回头在哪个牌局上遇见,看你怎解释。”
商细蕊说:“没有骗他。又没说不是商细蕊,什都没有说。是你骗他,你骗他叫田三心——这名字真难听。”
程凤台点点头:“好嘛,还是错。下次就跟他拆穿你西洋镜!”
马上转圜道:“也不是真多余,道白嘛,本来就是勾唱词儿。可要是把道白念好,用不着唱,意境也就出来。”
商细蕊被他夸得脸红耳赤,打开扇子扇两下风。原小荻看到扇子上那幅山水,讶异道:“田少爷,此物可是杜明蓊杜大人手笔?”
商细蕊合上扇子双手递给他观赏:“是。是他。”这是杜七从家里偷送给他手迹。
原小荻接过来仔细看看,称叹两句,非常喜爱。昆曲向以典雅著称,原小荻成名之后,身边曾围绕着批上流文人,就像现在商细蕊。但是他比商细蕊爱书好学,在文人们长期陶冶之下,培养出种笔墨情调,会写会画,像个书生。
商细蕊今天忽然长点眼色,羞答答地说:“这扇子,您要是喜欢就收着。”
商细蕊不
原小荻才发觉自己行为是太过明显暗示,与索要无异,连忙还到商细蕊手里,懊恼地笑道:“田少爷,原某可不是那个意思。杜大人手迹只馈亲友,想来您也是受人所赠,怎好收。”
比起原小荻,商细蕊哪儿还稀罕什杜明蓊,被拒绝以后有点尴尬,舌头打结说不出话。程凤台心想这孩子上台像只黄鹂鸟样脆辣辣响,台下怎就能腼腆成这个样子,笑道:“原爷就收下吧,这位小朋友不太会说话,您要不收啊,他心里又得闹腾好几天呢。”原小荻依然坚决推辞,让几个回合,才羞赧着脸收下。程凤台看他们大小脸颊都红微微,觉得很好笑,他印象里戏子大概都是善交际豁得开人,原小荻和商细蕊都是特例。
被扇子搅合,原小荻刚才话头就搁下,扯到杜明蓊他们老辈文臣举子上面去。商细蕊不爱听这些,然而他又不好意思说话。原小荻和程凤台聊完天儿谈完事,酒菜也吃得差不多,该告辞。三人同出门,原小荻再次对商细蕊赠扇表示万分感谢,商细蕊终于鼓起勇气问他:“您要荐那两个人,除商细蕊,还有个是谁呢?”
原小荻哎呀声笑:“您真是有心。都给岔忘,亏您还记着!还有个是云喜班孩子,叫小周子。他还没有出师,很少登台唱。”
商细蕊在心里默默记住。然后看原小荻上洋车,目送他走远才与程凤台回去。坐进车子里,他冰凉手捂着脸,哼哼唧唧。程凤台说你脸怎?商细蕊说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儿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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