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结与两位舅子饭局,再赶去商细蕊那里就迟。程凤台跳上车子看眼手表,催道:“快!六国饭店!”
老葛愣愣:“二爷,您不是还要和商老板听戏吗?这可迟。”
程凤台手指头很焦急地敲着膝盖,说:“正是因为迟才要去。走吧!”
六国饭店是外国人造来给外国人玩乐场所,餐点都是西式,巧克力专门从英国进口过来,蛋糕做得那是相当地道。程凤台也没工夫等厨子裱花样,只教他在蛋糕坯子上浓浓地糊上半寸厚巧克力酱,放在盘子里端上来看,像是只沉重敦实大木桩似。那厨子毕生没有做过这样丑陋蛋糕,那些巧克力,吃块下去准得腻乎死个人,于是很不放心地跟出来想要看看主顾,是为好奇,而且心想提出这种怪要求人,不要是来找碴。
程凤台瞪着蛋糕,也觉得太简单,商细蕊看见定要说做得没诚意。揣摩片刻,心里有主意。他从餐桌花瓶里抽支红玫瑰出来,剥下花瓣往蛋糕上洒,褐色巧克力衬着艳红花瓣,倒是有种不样谐调好看。程凤台眼睛瞥又瞧见厨子胸口别个徽章,金碧辉煌地刻着几个英文字母,他念头动,便把人家徽章摘下来嵌在蛋糕中央。这只徽章似乎是厨子界个荣誉象征,非常珍贵,但是程凤台有权有钱样子,厨子也不敢惹,脸上刚刚表现出点为难和痛心神情,程凤台多给点钱就打发,并说:“这徽章你另做只镀金吧。要这个是救急!”说完亲手捧着蛋糕,让老葛飞车去商宅。
到商宅已然是过约定时间近个小时。商细蕊平常是个再缓和不过人,然而就有个不耐等待急脾气。如果要他等候什,不过几分钟就要,bao跳如雷六亲不认。这个毛病全水云楼人都知道,如果误点儿,戏子们宁可告病假旷戏,也不敢去挨他狂怒。商细蕊开始在院子里踢踢踏踏来回溜达着发牢骚骂人,后来就摔杯子跺地。小来说不如你自己先去戏院吧。商细蕊拧脖子:不!就要看看他能晚到什时候!
等程凤台进屋,小来也说不出心里是同情多点还是幸灾乐祸多点,复杂地瞅他眼,直接进自己屋里关门,等着不久之后商细蕊咆哮怒喝。程凤台是被人奉承惯老爷,两个人说不定要吵架。可是等半天,外面只有哝哝软语。商细蕊声音起初还有点硬气有点火气,后来渐渐地蔫下去,哼哼唧唧不知道在撒什娇。就听见程凤台在说:“真……和常之新能有什话好说呀?都是在饭店等你蛋糕。不信问老葛!饭店刚办个大使夫人寿宴,巧克力都用完,等很多时候才从别地方运过来。……说要给你买蛋糕就定要买,不能等下回补!商老板,答应过你,是绝不会骗你,哪怕是这样小事也要丝不苟。说今天给你买蛋糕,就必须要买到,不论有多麻烦!”
小来出于女性直觉,听着觉得这些话属于花花公子花言巧语范畴,只有迟到是真,其他全是在胡扯。老葛成天跟着花花公子,却还是佩服死他家二爷,扯谎扯得如此诚挚恳切,这北平城再找不出第二个去,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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