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刚上台,怯场。师父就对说,把台下座儿当成红薯头就不怕。后来这想,真就不怕。”
程凤台笑着踱到他身后,轻轻说话,把气往他脖子里吹:“哦!原来
程凤台合上戏本子掂掂,这样本还是挺厚,内容如何先不论,光说色整齐蝇头小楷就很费工夫。
“商老板,您这太辜负人啊!云少爷这挺不容易,要不您看眼?”
“不要!就不要!”商细蕊把拿走戏本子:“这样戏本子他少说给四五本!点意思都没有……再也不看他!”说着在屋里团团转圈,找个犄角旮旯不见天日地方把本子塞进去。
程凤台道:“搁那儿小心让老鼠啃。”
商细蕊拍拍手:“啃也不可惜。”
期待。
商细蕊从董翰林府上回到家已是晚饭时候,进门就见程凤台三堂会审似坐在堂上,堂下站着好久不见盛子云。盛子云是露头就被程凤台逮着,他当是自己运气欠好,回回撞在枪口上。他不知道程凤台现在天天猫在商细蕊身边,只要盛子云露脸,就能撞个正着。
程凤台只要板下脸来,商细蕊就觉得他是假正经。忍不住在盛子云背后朝程凤台笑,盛子云回头瞧见他,也忍不住朝他笑。程凤台瞪他们眼,脸上神情非常严肃。
“好啦,人来,交东西快回去吧。老葛车在外面。”
盛子云哦声,把手里卷握着本戏本交给商细蕊,面满脸跑眉毛激情万丈。因为盛子云也是个文人,文人多少都有点推崇昆曲。他最近得知商细蕊多唱两台昆曲,心里可高兴坏,连夜给攒个戏本,故事是从《三言两拍》里摘,自己觉得辞藻华丽文采斐然,觉得商细蕊定会看得中。
程凤台皱眉笑道:“商老板,你就这样对待深深热爱着你票友啊?”
“深深热爱着票友多,该怎对待他们才是?”
程凤台出于种复杂心理,很诚恳地帮盛子云说好话:“云少爷在你身上下心血那是纯之又纯,你该珍重着点他。”
商细蕊不以为然地说:“都是样。都是红薯头。”
程凤台听不懂:“怎叫红薯头?”
盛子云手刚拉上商细蕊,还来不及交代两句整话。程凤台眼皮夹他们,又教训道:“六少爷,你程二哥向来是最随和人。看对家孩子们,从来都是上天入地由着他们去。但你不样啊,你哥哥千叮万嘱要看紧你不准踏出学校步,不能对不起朋友啊!是吧?”
盛子云悻悻地撒开商细蕊手,道:“晓得。这就回学校去。”回头轻声并且用力地对商细蕊说:“这本子是专门为你写,要认真看,啊?”
商细蕊没有点头也没有答应,就是望着他微笑。这微笑令人舒心,仿佛已经是应允含义。盛子云跟着露出个魂驰魄荡失神笑,然后决绝地压压学生帽回身走掉。他走,商细蕊就把戏本子往桌上很不在意地甩,正甩到程凤台面前。程凤台以为是让他念,翻开第页才读两个字,商细蕊就道:“念它干嘛呀?不要听。”
程凤台笑道:“怎,字都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也不要听。他编不出好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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