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子又把头低下去,委屈道:“哪天都排不到……”
商细蕊也替他难过,又无能为力,于是很忧郁地看着他。
“大概……大概下个月能轮得到。”
商细蕊有些吃惊地脱口道:“云喜班人不多啊,要那久才有你?”
小周子低头无语,副不堪折磨荏弱样子。
旦角儿,哪个戏班都不会安排旦角儿干粗活,就怕毁娇养身段和那双手。商细蕊没有怀疑四喜儿险恶用心,反倒怀疑这少年是不是小周子,满眼不信地望着小二。小二朝商细蕊哈腰致敬,请他稍安勿躁,回头踢踢那只装满脏布木盆,肥皂水泼出来点溅在少年脚面上,少年也没有抬个头。
“起来起来!有贵客来瞧你!傻吧唧玩意儿!”
少年依然蹲在地上洗布片,嘴里小声说:“瞧干嘛?有啥好瞧。哥,您行行好,别逗玩儿。耽误干活,班主又得打。”
“谁逗你,起来起来!真有贵客要瞧你!”说着不容少年抗拒,架着他胳臂就把他拉起来。也是那架胳臂,袖管撸到胳臂肘,程凤台看见少年袖子下皮肉上有道道青紫。他还真是挨过不少打。
商细蕊看他半天,才问:“你就是小周子呀?”
商细蕊叹气笑道:“好吧。什时候轮到你,打发人来北锣鼓巷三十号告诉声。姓商。”
等商细蕊走出大门,小周子继续洗他布片,但是心里很有些隐隐兴奋。洗着洗着忽然手松,肥皂掉进水里他也不去捞,只是猛然发着愣。他想到他是谁。
小周子低头恩声,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冷淡。程凤台身富贵气,商细蕊又是这样清雅洁净,像他个没有见过世面小孩子,或者是怕生。
商细蕊又问:“你是唱戏?”
听见这问,小周子咬着下嘴唇,好久才放开。仿佛承认自己唱戏是件很挣扎事情。但是等他承认时候,口气又是那样坚决:“是。唱旦角儿。”
商细蕊点头道:“有人举荐来瞧你戏,什时候排到你演?”
小周子抬脸看看商细蕊,商细蕊也趁此看看他。小周子如同所有唱旦角儿戏子,张眉清目秀略带忧愁瓜子脸,不能说有多绝色,但是在男孩子当中也难得。他们两人对眼,霎时交换某些外人不得而知解和接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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