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闷在枕头里大叫:“不去!今天没有戏!不去!”两只脚把布鞋踢下地,竟就这样赌气去睡。可怜小周子被他忘得干二净,小周子胆子又细,商细蕊不叫停,他就不敢停,小来怎劝都没用。足练大半个晚上步法身段,等到凌晨时分商细蕊起床撒尿顺便叫停时,他
程凤台调戏委屈模样。那臭小子不问是非,出手就打。亏着当时人多拦得快,程凤台没挨着什痛。而且他也喝多,糊里糊涂只当客人醉酒闹事,老鸨花言巧语地调停,并没有细追究来人身份。如今可明白。
程凤台气得笑,坐下来看着杜七。商细蕊好朋友,到底是和商细蕊样疯兮兮:“七少爷应该花间老手,怎还跟这事儿上较真?娴云做皮肉生意,你既然没给她赎身,还管她接谁生意?记仇到今天,可笑不可笑?”
商细蕊听见这话,也就知道他俩闹是个什事,抬脸直瞪瞪望着程凤台,然后愤怒地把头扭。程凤台被他瞪得先是愣,随后就明白。只觉得商细蕊这千刀万剐眼,比哪个暗送秋波都要让他欢喜。
杜七听程凤台这样说来,再闹下去好像就有损他花间老手名号。他定定神,手捞捞他那抹法国摩丝头发,掏出香烟来点支,脸上全是无所谓表情:“其实娴云那妞是有点两面三刀,都知道,哪能被她耍。只是看你这人实在可恶,欠揍得很。”
程凤台对他挑眉毛笑笑,也不动气,他现在心情实在是很好。杜七又抽两口香烟,更是与他无话可说,捻烟头搂住商细蕊腰,把他拉近来贴着耳朵亲昵道:“本子再改改,明天给你送过来。你好生练新戏,少跟王八蛋打交道。走啦!”
说完也不待商细蕊送他,戴上帽子悠哉地走。他就连背影都是那风流不羁。这就是商细蕊嘴里老惦记着杜七少爷,杜明蓊老先生倾囊相授亲侄儿,写戏词儿神手。程凤台点点头,心想这个小白脸这副小白脸脾气,和商细蕊可算物以类聚。刚要打趣两句。商细蕊却气鼓鼓地在数落小周子:“还有几天就要演啊!你还不好好练!还来看热闹!这次要红不,你可别怨命!”
小周子立刻飞奔到院子里拉开工架开始练习,商细蕊站在台阶上抱臂看着,也不指点什,就只看着。程凤台看他神态,就知道他气得不轻,而且是说不出口那种气。程凤台心里得意洋洋,又怕是自作多情,招惹两句话,商细蕊还是不搭理。他就真明白。赔上两句好话便就告辞。商细蕊见他走,更不高兴,胸口剧烈地起伏,扭头就跑进屋去趴在床上,张脸埋在枕头里,眉毛拧得死紧。
商细蕊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他过去交好男人个个三妻四妾。他还和那些妻妾们快乐地唱过堂会戏吃过酒席。怎程凤台只是逛逛窑子,他就气得胸闷,况且还是陈年旧账,况且他和程凤台说到底也没什——程凤台就只是亲亲他摸摸他,说点奉承话。他是真把他当孩子看。
他宁可和窑姐儿要好也不肯同好。商细蕊心想。他根本没有那喜欢。杜七说得对,这就是个王八蛋!
小来在卧房外轻声道:“商老板,五点半。该去清风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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