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哼声。四周戏子们都笑起来。有程凤台专美于前,顾经理便要告辞。程凤台喊住他,和他说起包厢事情。这节骨眼向顾经理要包厢,简直比要他老命还困难。顾经理哀哀相告,表示要他老命可以商量,要包厢则是万万不能够,腆笑道“程二爷也是生意人,生意人就讲个信誉,定出去包厢怎收得回来呢?您别难为。不然请二爷个前座儿,保证连商老板衣裳褶子都能瞧得见!包厢看不着那清楚。”
程凤台不屑道:“少蒙啊!当头回看戏啊?那坐后台看商老板好不好?更清楚!还能看见商老板腚呢!”
大家阵爆笑,顾经理只是味奉承点头:“您要愿意这着也行啊!”
程凤台瞪起眼睛看他,顾经理醒过闷儿来:“那给您出个主意。今儿曹司令也来,二爷和司令挤挤?”
程凤台叹气道:“说来说去还只有这个办法。还约范二爷呢!”
商细蕊听不懂:“北边来谁?皇上回来?”
这是九三六年年初,国家虽然处在个四面楚歌情势之中,像北平南京之类城市仍然是片歌舞升平。商细蕊这样戏子,对于j□j势更是漠不关心,外面抓匪抓得那厉害,他无所知。顾经理见他懵懂,也不便与他解释,笑笑打算糊弄过去。商细蕊仍在那儿追问:“到底谁来?神神秘秘。是皇上吗?”
“是来!”
商细蕊听见这声音,心里就欢畅,回头果然看见程凤台握着份报纸推门进来。水云楼戏子们以及顾经理见到他都十分客气,与他说说笑笑打招呼。
程凤台把帽子放在茶几上,大衣脱,跟回家样:“每次来,都看见你们那热闹那开心,究竟都有些什好事儿?”
“那不打紧啊!多拼张桌,宽宽敞敞,都是亲戚不是?按您口味给备上最好大红袍!委屈不着您呐!”
清风大剧院虽然是西洋人建造西洋式建筑,北平头号话剧舞台。但是在中国干买卖,难免也染上中国戏园子风气。二楼每个包厢搁张黑漆四方桌,兼售茶果糕点,有服务生随侍。就连剧院经理也有着戏园子掌柜传统作风,在角儿和权势人物面前非常奉承。
程凤台抽出根香烟,顾经理掏出打火机给点上。程凤台道:“这
沅兰笑道:“在咱们平阳有句老话,叫做‘若要乐,戏班子’。戏班子向来是最热闹最开心地方。要是唱戏都乐不起来,可怎给你们看戏找乐子呢?”
程凤台也笑道:“这话也不对。要是往下要演《诸葛亮吊孝》,你们还那乐怎行?”
沅兰拍商细蕊后背:“呐,所以们班主不是有戏没戏都来盯着吗?谁要是唱哭戏之前还敢那乐呵,他是要骂人!可凶!看不出来吧?别说咱们,就是灯光打得不好,戏台子没扫干净,顾经理都逃不顿呢!”
顾经理附和着苦笑几声,连道:“应该,应该。”
程凤台抬眼看着商细蕊:“恩,确实看不出来。头几次见你们班主啊,你们班主弱柳扶风在汇贤楼唱杨贵妃,卸妆也是斯斯文文、安安静静,都被他骗好久!谁知道其实是这筋强骨健彪呼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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