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局促不安地红眼圈,给商细蕊跪跪那是应当应分,可是这被挤兑着跪,未免有点欺负人。腊月红身形动,准备如果师姐不愿意,他就要冲上前为师姐打架,把师姐护送出去。商细蕊也没想到沅兰暗布此招,手里活儿全顿住,心想你们挤兑就挤兑,怎又有事儿呢。
平心而论,以商细蕊为人,虽不会待二月红有多爱护多周到,然而般戏班子里班主打骂刁难刻薄气是从来没有。他对手下戏子更像是位前辈同仁态度,比较大方随和。遇到花言巧语会讨好他,他就说说笑笑亲热些;遇到嘴笨木讷,他就事论事也不会难为人。可恶是沅兰几个仗势欺人最可恶。商细蕊可恶,全在于不理庶务治下无方,使水云楼始终处在
都能找着自己风格,好多人唱辈子戏,就随自己师父声口随辈子。找着自己风格多难啊!杨宝梨小小年纪就能有自己味儿,千个人万个人里没有个重样,再点拨点拨他,绝对是个人才!”
程凤台盯着台上人使劲品咂,还是看不出个好来。
商细蕊望着台上叹:“最讨厌泯然众人啦!跟谁都不样,就是好样!”
这说程凤台就明白。杨宝梨未必真是有多好,胜在踩着商细蕊心缝儿。商细蕊台上台下,唱戏做人,就求个排众而出,别具格。
周香芸与杨宝梨得个好前程,各自满心欢喜地辞别旧友打点行装,预定在夏至那日同拜入水云楼门下。之前天,二月红穿身符合她现在身份鲜亮打扮,静悄悄来后台告别。说是静悄悄,因为众人觑着商细蕊颜色,不敢多搭理她。有资历戏子们觉得这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也不特别漂亮,也不特别灵巧,想不到还没出道就给自己找着人家,真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年轻戏子们则以商细蕊观念为准绳,律对二月红嗤之以鼻,将其视作水云楼叛逆。
别人都会不理她,唯独腊月红不会。腊月红勒头半,爱惜地拉着二月红手,站在后台角目光殷切地说话:“师姐要走也不急这会儿,看完戏再走吧?”
二月红是突然地要嫁人,突然地有身孕,都没来得及与腊月红好好地唱出作个纪念。二月红刚要点头,薛家派来接人老妈子就探头探脑地来催促。二月红对老妈子畏畏缩缩地小声道:“能耽搁会儿吗?想看今儿戏再走,行吗?”语态之中毫无姨娘主子气概。
不等老妈子应答,沅兰就在那里高声曳气地道:“别介呀!十姨太快请吧!咱们这里乌烟瘴气,哪敢多留您呐?您心意到就得!”
二月红知道这是要开始奚落她,留下来最后还得受场脸色,很没意思,紧紧握握腊月红手,对商细蕊道句作别就要走。
商细蕊背对着她“恩”声。小来代表商细蕊,拿出事先预备好红包想要递给二月红。这时沅兰又出声,拦着小来,道:“十姨太,不是挑您理!您这可不对啊!水云楼养活您这几年,把您调理得要嗓子有嗓子,要身段有身段,多招人喜欢水灵灵枝花骨朵。您如今走之,咱们也不指望有什报答。好歹给咱们班主磕个头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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