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芸和杨宝梨人身青布长衫,收拾得干干净净,签关书,按手印。杨宝梨有着步登天兴奋,心中幻想许多成角儿走红之后景象。周香芸心倒不大,只觉得苦尽甘来,以后再也不用忍受朝打夕骂生活,按手印时候泪盈盈。等到拜祖师爷,周香芸规规矩矩磕头上香,杨宝梨磕过头,忽然个转身朝商细蕊跪拜下去,脑门碰在地上,清脆地又给磕三个。众人都略感惊异,不知他是什用意。商细蕊小小地往后退步,心道这两天怎总有人赶着给磕头呢?
杨宝梨口中道:“香案上祖师爷是梨园子弟大家伙儿祖师爷,商老板是杨宝梨祖师爷。祖师爷在上,受弟子拜!”
周香芸晾那儿都傻。要他有样学样这着来遭,他可来不!虽然杨宝梨说也是他心里话,但他就是学不来这手!
杨宝梨这手,使得确实有点儿张扬。外人心道有这个闹鬼东西搁在戏班子里,不定还要出什幺蛾子呢!水云楼几个戏子们因为同样也是激流勇进张扬作风,看见同类人就觉得有竞争感,趔他眼,十分不屑。不管旁人怎看,商细蕊显然对这手马屁功夫非常受用,笑眯眯地简直要摇头晃脑,嘴里装模作样谦逊几句,手上亲自把他搀起来,彻头彻尾个昏君状态,看着教人恨得慌。
仪式完毕,众人前呼后拥地要去吃席,程凤台肯定不会去,和商细蕊告辞。商细蕊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登
大名鼎鼎齐王爷,在场老辈都笑,觉得经这说,还真是像!商细蕊也望着程凤台发笑。
程凤台面穿西装,面问道:“哦?齐王爷,认识!他是怎捧角儿呢?”
“他老人家捧角儿,从不上包间,就跟后台坐着抽大烟。待到轮着宁老板戏,齐王爷就扮个龙套上台喊句道白,走个过场,完接着回后台抽大烟。”
拿齐王爷捧宁九郎来比方程凤台捧商细蕊,这本身就含有些暧昧意味。这行里难道还有谁不知道齐王爷对宁九郎是怎个意思?
程凤台笑道:“那可比齐王爷用心。你问问商老板,还是上包间次数多。今天这出看商老板演过至少八百遍,就懒得往前头去,听得都会唱啦!”
票友们齐起哄道:“不如二爷几时也扮上,票嗓子玩玩。您嗓子听着是不错,让商老板教教您,教就能出来!”
程凤台大笑:“他教?他这脾气,可怕挨打!”他望着商细蕊:“这就走啦,你们慢慢玩。商老板?”
商细蕊点点头:“明天也来。给你看和小周子《红娘》。”
程凤台应声对他笑笑。
第二天因为是周香芸杨宝梨入班之日,同时拜入另有两位老生,两位花脸,位武生。块儿搓堆定在梨园会馆写关书拜祖师爷,照例有份热闹可瞧。但是这份热闹是不好开放给外人展览。程凤台本来对这些戏子们内务也不是多抱有兴趣,纯粹为给商细蕊做个伴。商细蕊邀他观摩,谁也不敢有意见。其他到场闲杂人等,除几个很有声望梨园名票,前辈大拿,就是个兴致勃勃杜七。杜七抱着手臂笑容欣慰,好像是自己家里添丁进口般,这两个小戏子,他也很看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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