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点头:“哦,像个下流妓/女。霍小玉……霍小玉是清倌人,应该高尚些,是吗?”
商细蕊抓耳挠腮地道:“不是下流和高尚出错。这得像个女人,不能是个女人!他是个女人,那就不行!”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商细蕊还不如不说,这说就更糊涂,齐刷刷看住小来。小来摇摇头,把手里湿衣裳抖,晾在挂绳上。众人又齐刷刷看向程凤台,程凤台不负众望,硬着头皮把他教诲琢磨遍,道:“哎,不对啊商老板!过去咱俩看那个蔡老板戏,你怎和说,旦角儿到台上得眼看过去是个女人才够功夫呢?小杨子演得女气,那很好啊!”
杨宝梨很认同地在那使劲点头。
商细蕊觉得眼前这些人都太笨,个个榆木疙瘩蹲在那里,教他对牛弹琴。当初他学戏时候,师父给他说这句:“必得类如女子,但别真当娘们儿”,他霎间就懂。后来遇到杜七,杜七在报上写文章批评某位知名乾旦“没有阳气”,他个听戏也懂。怎这些蠢人还需要往白说,还有什可说!
。就因为他不会说话,只能化愤怒为,bao力,气得自己脑门子上青筋绽露,舌头偏偏像夹夹板似,张嘴就倒吸口凉气。只能打!企图打着打着,把杨宝梨打出个顿悟!隔壁孩子本来趴墙头看他们唱戏,见到商细蕊操家伙揍人,怕得屁滚尿流地翻下墙头跑走。
外面打徒弟吱哇乱叫,把里面程凤台也闹起来。程凤台没能睡饱,带着点起床气立在门阶上,身上还穿着那套和商细蕊式两件对襟杭绸睡衣:“喂喂喂!干嘛呢!这是进地狱?”
商细蕊瞧程凤台眼,然后用毛竹片指着杨宝梨,哆嗦道:“气死!”说完又撵着他要揍。程凤台看出他这是把毛竹片当商家棍这使,这可得打坏人,步下台阶把搂住商细蕊,商细蕊连忙收势,唯恐撩着程凤台。
“这怎?你原来对孩子们可不动手。”程凤台看着杨宝梨:“你惹你班主生气啦?”
商细蕊这顿好气,连小来都摸不清头脑,杨宝梨只管摇头,说唱着霍小玉,班主就发疯。商细蕊听,果然又要发疯,怒吼声:“你还敢提霍小玉!”提起板子又要打,被程凤台夺下,揽着他腰贴近耳语道:“你再这样,你这屁/股就好不!”
看在程凤台面子上,商细蕊总算耐下脾气,字字道:“眼看过去就知道台上不是个女人,是个男人在演女人,那就透着个不地道,差功夫!再说京戏和昆曲能样吗?京戏是属阳,昆曲是属阴!昆曲里乾旦不吃什劲,还是得看坤旦!”
商细蕊气哼哼站在那里,程凤台寻个椅子坐下,把商细蕊茶壶捧在手里对着嘴儿滋溜滋溜咂得起劲,随后包公审案似冲商细蕊抬下巴:“商老板,怎回事,好好说,别犯驴脾气。”
商细蕊指着杨宝梨,脸红脖子粗,好似孩子跟大人告状:“他唱就像个妓/女!”
程凤台道:“霍小玉不就是个妓/女?像妓/女就对啦!”
商细蕊喊道:“他下流!”
杨宝梨揉着屁/股很委屈地看着他,心想自己就照着同月坊中姑娘那演,哪里下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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