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却是不敢出头——商细蕊再红,到底根基浅。姜家在北平有着三四辈子老资格,树大根深,与各大报社戏楼都有盘根错节交情,势力太大!商细蕊尚且在今天挨这刁难,何况别人呢!简直防不住!再说句老古话: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商细蕊那是与人无碍愣货,姜家老少却是满门上下狠角色!
也有那与商细蕊交情好,心眼实在,朝姜老爷子拱手说:“太爷兴许没去看过《赵飞燕》,把诋毁商老板混话当真。是亲眼看全本,照这唱二十年眼光来看,商老板这戏,真就不为过。咱没见现在文明戏和电影?亲嘴搂腰袒着胸/脯,啥都有!咱京戏在服装内容上,往前走步,也算跟上潮流!”说完为缓解气氛,向左右同仁笑几声,征求共鸣,周围同仁们也跟着赞同地颔首微笑。
姜老爷子跟着冷笑几声:“以你二十年眼光看商细蕊戏不为过。以老头子六十年眼光,不用看,就知道他大错特错!倒是你二十年眼光准,还是六十年眼光准?也别扯什电影文明戏,洋鬼子猴毛都没剃干净,和们京戏能样意思吗!说出这数典忘祖话,也该打!”
姜老爷子在梨园行,还真是谁面子都不给,想训谁就训谁。他这样呵斥,戏子们都板起脸来不敢笑,更不敢再站出来替商细蕊说话。平心而论,姜老爷子记恨水云楼挤兑荣春班是真,看不惯商细蕊恣意纵横,颠覆京戏传统也是真。打从商细蕊进北平开始,老头手里就攥着个耳光,憋着找茬给他来下,杀杀他威风,正正梨园行风气。无奈商细蕊出身世家,为人又大方,又随和,在行里人缘还真不错,与各位高官名士也都说得上话,姜老爷子思来想去忍得咬碎牙,没敢贸然把这耳光抽出去,为就是投鼠忌器。然而这耳光攥到今天是再也攥不住!姜老爷子知道,错过商细蕊这次话柄,这次风头,再要等,不知道要等到哪年。他年纪大,他等不起!几个儿子弟子呢,与商细蕊平辈论交,顶多使些暗招子中伤他。商细蕊这样红角儿,闲言碎语权当戏服花边,人嘴说着,只有更给他添彩添名声,唯独当众打脸才是真招!放眼如今梨园行,能打着商细蕊,可真不多!
姜老爷子趁着刚才鸦片那口精神气,怒喝道:“没师门没王法小畜/生!你爹活着还得叫声大师兄,能不顾张老脸冤错你?今天要灭不你这股子妖风,扶不梨园行正气,死都没法儿见祖师爷!还不快跪下!给祖师爷,给你爹认错!”老头这把子唱花脸调门,抑扬顿挫源远悠扬,还真有点当年包龙图意气,不管究竟是怎个用心,听着倒是很公正,很正义,让人心中俨然凛。
商细蕊好些年没受过人这样呵斥,不由得愣愣,抬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老头儿。挨训斥不过是丢人现眼,这要给祖师爷跪跪,等于推翻之前所有新戏,承认自己演歪,演错,演过界,这可万万不能够!商细蕊怒气冲。钮白文站在姜老爷子身边横眉毛立眼睛朝商细蕊摆手,示意他多多忍耐。商细蕊今天要是对姜老爷子有所不敬,那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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