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秦淮河边,时值除夕,别家买卖歇业歇业,封箱封箱,只有这带红红火火,比寻常日子更要热闹几分。来燕桥南,有那间阁楼里,灯点得幽幽,河水倒映着灯笼红光,再把红光反映到屋子里,就看屋里玻璃水似片潋滟,外头河上有人在唱评弹,声音随着水光摇曳,闹中取静,适宜极。
商细蕊和李天瑶并排躺在罗汉床上。商细蕊盯着莹莹水光,盯得久,身子像乘在艘小船里轻轻飘荡着,然而这艘小船也是载不动许多愁。从北平到南京,这路上他都很低落,本以为出趟门,吃吃喝喝能散开心,实际上还不如待在程凤台身边,听着他碎碎叨叨说点话。用不着人批评,商细蕊也知道自己幼稚极,每次遇到真正挫折,他总要抑郁很久才能释怀,他太容易焦虑。但是杜七说这正是顶级艺术家特征,敏感,脆弱,易受伤害,肚子里装着水晶做成心肝,虽然光华四射,跌跤也就跌碎。杜七举古今中外几个例子给他听,有z.sha,发疯,割耳朵。听得商细蕊摸摸自己耳朵,心里瘆得慌。在梨园行里,顶级戏子往往也没有好下场。这世上大凡天才都是殊途同归。商细蕊坚信自己是个天才。
商细蕊发呆不高兴。李天瑶路上像个说相声那样说学逗唱哄着商细蕊,还是单口相声,哄也哄累,现在要歇歇,在那边捉着窑姐儿手,纠缠道:“好姐儿,给口烟抽。”
窑姐儿笑道:“要抽烟去烟馆,们这里没有。”
李天瑶又是求饶又是按着窑姐儿咯吱她,窑姐儿缠不过,从个暗箱里打开锁,捧出抽大烟所使用十八般武器,手法娴熟地给李天瑶烧泡。李天瑶解瘾,提神,重整旗鼓哄逗商细蕊,给窑姐儿使个眼色,把烟枪那递。窑姐儿立刻柔软无骨地依偎到商细蕊身边,把烟嘴塞进商细蕊嘴里。商细蕊发着呆,冷不丁嘴里就捣进来个棒槌,唬跳。
李天瑶笑道:“这玩意儿比酒还解闷。你试试,抽两口,保准什烦心事都不想,立刻就做神仙。”
窑姐儿半拉身子都缠上去,扭腰发嗲,定要商细蕊抽口,加上李天瑶在旁边殷勤劝诱,商细蕊躺迷糊,也实在是闷极,居然真嘬着嘴吸口烟,口之后又是口。李天瑶破商郎戒,与窑姐儿对望笑,有那种拉人入伙调皮快乐。然而商细蕊抽小半管子大烟,摊手,把烟枪扔给李天瑶:“没感觉,呛死!”回头发现窑姐儿只手搁在自己裤裆上慢慢揉着,便很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窑姐儿手,将她拎走,躺那继续孤独地发闷。
李天瑶摇头叹息:“算知道你怎就那想不开。你说说你,不爱抽大烟,不爱赌钱,不爱嫖妓,你爱什,你就爱唱个戏。戏上出岔子,可不就天塌吗?”说着搂过窑姐儿亲个嘴,道:“人呐,就该多分分心,哪样都爱点。万有样崩,还有别指着活。”
商细蕊听着摇摇头:“吃喝嫖赌都试过,就爱不别。”这说着,脑海里闪过程凤台影子,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这宣之于口,想想说:“哦,是挺喜欢吃。”
李天瑶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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