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儿上东交民巷来,给你们说戏。”杨宝梨当场就打个寒噤,硬着头皮应下。程凤台就在旁边笑笑,知道商细蕊闲不住,他们几个小戏子要倒大霉。
回到家看过孩子,早上那盒点心落到商细蕊眼睛里,又犯馋痨病,两根手指夹起只,咵咵在那吃。凤乙丫头也是个没有出息,趴在奶娘怀里看着商细蕊吃东西,看得嘴馋,吐沫不知不觉滴长串下来。她两只大眼睛像是动物幼崽,潮湿而透亮,乌黑滚圆,商细蕊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从自己嘴边掰下点干乳酪渣送进凤乙嘴里,凤乙张嘴就叼住他手指尖,咂咂吮吸,倒是好玩。奶娘不敢制止,只好不断朝程凤台张望,程凤台看见,皱眉上来扒开他:“洗手吗?多脏啊!”凤乙眼见到嘴好滋味没有,伤心大哭起来,扑身要去捞商细蕊。商细蕊把沾吐沫手指头往程凤台身上揩干净,对凤乙说:“别怪啊!都怪你爸爸!”又对程凤台说:“你欺负小孩儿你!”自己溜烟跑上楼。
第二天清早,因为是冬天,天亮晚。商细蕊从热腾腾被窝里爬起来还怪舍不得,觉得自己是唐明皇,不想上朝,脑袋扎在程凤台肩窝里磨蹭好阵子,才摸黑穿衣趿鞋。他会儿准备露两手功夫,便要找布带子把小腿绑上,可是零碎家伙什都留在锣鼓巷,手边什也没有。东摸西寻,打开衣柜摸到程凤台两条真丝领带,凑凑合合给自己绑扎勒紧。院子里小戏子们早到齐,北风那吹,冻得哆哆嗦嗦,面颊喷红。商细蕊推门出来,手上根三寸宽扁棍,浑身是股武人肃杀之气,小戏子们更是心里害怕,你瞧瞧,望望你,神色惶惶然,又藏着那点新鲜劲。商细蕊站在门槛儿上,目光临下扫视圈,挥手,小来端出两大盆冷水泼在院子里,这个气候,滴水成冰,眼见着地面结出层薄冰壳子。小来随后回身进屋,捧出好几只掏空牛肉罐头依次摆在地上。番准备工作气呵成,可以想见,商细蕊计划整顿他们也不是天两天,此时声令下:“唱旦把跷戴上走冰地,唱生站罐子上扎马步!”
这可要小戏子们命!
旦角脚上所戴跷,乃是双厚硬底子绣花鞋,手掌心那丁点大,未经裹脚天足只能踮脚穿进去,走路也须得翘起后脚跟,身体绷直成线,步子细碎,看上去虽然摇曳生姿,但是走起路来却是非常吃力。男孩子们大脚丫子就更不用说,和戴上镣铐没有区别。小旦们穿上跷,在冰地里走出两步就要滑倒,凡是倒地,商细蕊接着就照屁股板子,使人遭受双重肉体痛苦,苦不堪言。
生角儿少年们只顾蹲在地上看热闹,笑得嘴里呵出团团白雾,这又招商细蕊眼,扁棍子往掌心里拍两下,“啪啪”有声,听在耳里,心惊胆战,他道:“你们个个蹲着跟烟囱似,干嘛呢?扎稳吗?”踱到跟前,挨个儿用扁棍拍腿拍腰矫正姿势,其他也没有对他们做什。少年们庆幸之余,更加对唱旦挤眉弄眼。不料想经过刻钟以后,遭罪就换成他们!踩跷至少手脚活络,四肢便宜;站在空罐头上扎马步,下盘稍有松懈,立刻人仰马翻!坚持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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