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沅兰在旁插嘴:“这是真,二爷,下场门都是角儿给贴心人留座!”说着,挑挑眉毛,抛出个暧昧眼神。程凤台便笑。
后台要上戏,开始往外轰人,程凤台也被轰走。临走商细蕊特意喊住他,叫他“竖起耳朵,仔细听戏”,程凤台答应着去。下场门那边,范涟和盛子晴盛子云姐弟坐桌,聊得热络。盛子云看见程凤台,脸上笑容登时就收,自从那次在上海见面之后,他就有点避着程凤台,有怒不敢发闹着别扭。学校毕业不让住宿舍,也不说来程家借住,与同学合租乱七八糟房子在外面,靠着给报纸写稿和伸手向家里要钱活着。家里开始催得厉害,等到上海沦陷,倒也就不催他。程凤台眼就看穿盛子云对商细蕊那份窝窝囊囊不上台面心思,根本没把他当个人,与盛子晴却是非常亲热,喊她子晴姐姐。盛子晴是程凤台老同学盛子夜胞姐,在国外多待几年,终身大事被学业耽搁久,至今也没有结婚。最近听说他们老爷子身体不大好,盛子晴在家里日子越发难过起来,因为在这种旧式家族,旦提起分家话,未婚女儿是要和儿子平分家产。盛家老太太和太太偏爱儿孙,怕女儿多分去,将来全便宜女婿,统意见对盛子晴百般刁难,定要逼她立时结婚。盛子晴难过极,索性跑来北平假装逮弟弟回家,其实姐俩都不准备回去。
程凤台知道这些事情,表面上当然什也不会说,盛子晴也丝毫不露愁容,和程凤台他们谈笑如常。她从包里掏出沓信,足有半块砖那厚,说:“这是元贞给你。”程凤台听是赵元贞,饶有兴致当面就拆开读起来,范涟也探着头看。信里首先掉出几枚菩提子似珠子,程凤台攥在手心里,慢慢读信。这沓乃是许多封信合集,好篇东拉西扯,鸡零狗碎,说到新电影、日本飞机投炸弹、士兵当街捅穿中国人肚子、静安寺住个会算卦道士、谁和谁在闹离婚、上海买不到镇痛药等等。有几篇是毛笔字,也有几篇是英文写,署名盖口红吻痕。其中有封信说程家樱桃树枝桠够到赵家来,开花结果,叫赵元贞给摘吃,口味比较般,不是很甜,吃剩这几枚樱桃核特意留给程凤台看个新鲜。程凤台笑着骂着,把手里攥樱桃核丢掉,用力擦手,对盛子晴笑道:“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千里迢迢做这恶心事情!”
盛子晴笑个不停,说:“她就是这样呀!”
商细蕊大轴上台,《游龙戏凤》,正德皇帝微服私访,勾兑李凤姐。商细蕊名字在全中国都很响亮,盛子晴根本不用人介绍,笑说:“年前商老板来上海,票价炒得上天,只瑞士手表换张票,还是有价无市,娘她们费大工夫去看。”提到她无情娘,盛子晴笑容下悻悻然。范涟连忙接嘴:“别说是在上海客居,就是在北平也票难求啊!这几天荣春班云喜班都开张,按说戏界该宽裕吧?商老板票还是紧张。们今天全是托姐夫福呢!”盛子晴惊讶道:“凤台和商老板认识呀?”
程凤台含笑瞅眼范涟,警告意味,范涟不敢多嘴,打岔打开。商细蕊歇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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