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杜七不是,客气送走他,关上门对赵妈说:“这几天除大爷,谁也别放他进来!”
商细蕊吐干净肚肠,迷迷瞪瞪发愣,小来跪在地上挨着他,不敢摆动他:“蕊哥儿,扶你回房去睡好不好?”商细蕊听不清她在说什,耳朵里全是哨子响,哑着喉咙说:“电话拿来。”小来扯长电线把电话交到商细蕊手里,商细蕊哆哆嗦嗦要拨号,哪还拨得清楚,手指头发抖,拨盘也插不进去。小来说:“你要找谁,这有电话簿子,来打!”商细蕊瞅着她发愣。小来大声重复遍,商细蕊说:“找范涟。”
此时只有晚上八点半,范涟不知在哪个金窝里浪,管家接电话,问下尊姓大名便挂断。商细蕊热气冲到嗓子眼,身上像从海水里捞起来,又给抛到沙漠里,焦渴难熬,辗转反侧,对小来发出最新指示:“每隔刻钟……不,十分钟打个。找到为止!”商细蕊平常看着跟好人样,犯起神经质那是势不可挡,说十分钟就十分钟,捏着程凤台送他麂皮手表给小来掐点。小来蹲在地上,乖乖地按点拨动电话盘,她常常被商细蕊指挥着做这种不合理且不要脸事,内心很麻木:“哎,大爷,还是,知道他没回来,没事,过会儿再打来。”管家哪见过这号神经病,看在商细蕊是老太太红人,耐着性子接七八个电话,后来听见电话铃就膝盖软,忖着商老板莫不是喝醉酒拿人消遣呢,把话筒拎在边晾着他。也是巧,话筒刚拿开,范涟就脑门子官司回来,管家和他说,范涟疲惫不堪摇头:“千万别把电话接给,他找没别事,准是来问姐夫。要怎和他交代?还想知道他二爷在哪儿呢!”管家摊手:“十分钟个电话跟上钟似,怕是躲不过!”范涟边走边说:“就告诉他死外头!”
小来打不通电话,愣愣等商细蕊示下。商细蕊耳朵里都是哨子在响,看小来干举着电话望着他,只以为接通,夺过听筒朝里面喊:“程凤台到哪儿?啊?他在哪儿呢?”
程凤台在哪儿呢?程凤台此刻正在络子岭土匪窝里给土匪们擦枪上油。这间四壁如洗灯如豆小房间里,桌上碗冒着热气杂碎汤,两只冷窝窝,旁边个小土匪。小土匪黑眉直眼注视着程凤台手里枪,仿佛在看个漂亮娘们儿脱衣裳,迷得嘴都合不拢。程凤台貂皮大衣不见,穿着山林村民羊皮袄子,头戴顶雪帽,手指虽然冻得皴裂,拆卸零件姿势依然灵活优雅,正像在剥个美女衣裳,剥得是淋漓尽致,气呵成,金属榫卯发出碰撞合辙好听声音,使每个热爱兵器人为之深深着魔。
把枪擦完,往小土匪面前掼,漆黑崭新。程凤台捧起杂碎汤喝,因为缺乏烹调技巧,肉汤腥膻之味直冲鼻子,然而程凤台眉毛也不皱下,就着冷窝窝有滋有味地全给吃。小土匪结结巴巴说:“你你你这咋弄咧?咋枪到你手里就大卸八块!”
这种小土匪,除装子弹,什都不会。程凤台笑道:“没见过?”
小土匪诚恳点头:“没见过这碎!”
程凤台吃喝完毕,用块新擦枪布子擦干净手,说:“去把大家伙拿来,二爷给你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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