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以后,程凤台不见商细蕊,因为生气;商细蕊也不见程凤台,因为心虚。其实还是商细蕊躲着程凤台,开始不觉得,直到元宵节过,曹贵修那边来催书催人,程凤台请钮白文物色副官人选,这年头谁愿意去当兵呢,尤其唱戏人,与行伍志向完全不挨着。钮白文寻寻觅觅没有眉目,来个自告奋勇,却是水云楼腊月红听见消息来报名。
要放在原先,程凤台可不敢打水云楼主意,今时不同往日,他非要打水云楼主意,当场就答应下来,擎等着商细蕊来找他说话。谁知左等右等,不见商细蕊踪影。程凤台便找天去后台,后台早有人放风,远远看见程凤台,飞奔进去汇报:“班主!二爷来!”商细蕊妆还未卸,听见这句,站起来抹头往更衣室跑。十九正在里面穿衣,商细蕊头撞进去,十九骂出嗓子将他打出来。后门小巷是个览无余地方,不能去。商细蕊急得跺脚,门口已经听见任六与程凤台寒暄声,商细蕊四顾之下走投无路,咬咬牙,居然穿着身琳琅戏服,踩着化妆台跳上房顶横梁。
水云楼举座皆惊,唯有商龙声和小来他们看惯商细蕊从小到大这些伎俩,见怪不怪。商龙声默默叹口气合上眼,小来则是满面羞惭,扭头走出去。其他众人全都仰着脖子看商细蕊上梁,嘻嘻哈哈,商细蕊瞪眼睛抹脖子,朝他们指圈:“不许看!低头!低头!”程凤台踩着话音进来,商细蕊立刻抱着柱子屏气。
程凤台朝众人掠过眼,没有看见商细蕊,但是发现人们都在看着他。戏子们被商细蕊恐吓,时眼睛不知往哪放,只能放在程凤台身上。双方互相瞪那会儿,杨宝梨多嘴道:“班主不在这里!”
程凤台皱眉:“不找他!”把腊月红喊到跟前,与他商量不久之后去曹贵修部就职事。为这个事,腊月红与商细蕊正闹得很僵,商细蕊口口声声来去自由,等到真有孩子要改弦更张,他照样出来阻挠,舍不得放走梨园人才,也是舍不得自己下过苦心。程凤台在商细蕊脚板底下撬水云楼墙角,商细蕊怎咽得下这口气,他狠狠地瞪着腊月红。腊月红感受到来自头顶锋利目光,应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程凤台觉察到,说:“虽然是副官,不用上前线冲锋,总归是玩命买卖,军饷也不比你唱戏高多少。你再想想,反正那边不是非你不可,钮白文又给物色两个人……”腊月红听到这里,唯恐别人把他顶替,急忙道:“肯定去!已经和班主说好!班主答应放!”
商细蕊最看不得睁眼说瞎话货!他什时候答应放人!顾不得被程凤台发现,商细蕊忍无可忍爆出声痛骂:“放屁!你先把学费吃喝还!”说着脱下唱戏绣鞋朝腊月红脸上掷去:“让你说瞎话!以为当兵就有出息?你这样忘恩负义满口谎话,到哪都是下三滥!”
腊月红哪知道他字不差全听去!不是说耳朵聋吗!接下他掷来两只绣鞋搁在桌上,臊红脸躲闪跑。程凤台仰头看着房梁上商细蕊,也是大惊失色,见过梁上跑耗子,没见过梁上跑戏子!这是要上吊还是怎?接着马上就明白过来,商细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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