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情有多深,他自己心里明明白白,这些话当然不会信,但是这些话也不是白说,他自有用处!可怜周香芸听到传言相当不安,找个商细蕊耳朵好着时候企图解释清楚,商细蕊听也不要听。其他戏子还净吓唬他,说他和班主男人不干净,迟早要被班主发作打死!
等程凤台下次来水云楼找腊月红扯淡,商细蕊就不躲着他,冲上去推走腊月红,说:“你还有脸和闹别扭!背着干什事!以为聋不知道?啊呀!太对不起!”又叫:“小周子!贱人!你过来!看不打死你!”周香芸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不敢上前。然而程凤台眼看穿商细蕊心机。商细蕊以为找个茬子无理取闹,就能把他过错抵两厢抵消,不再提。他直是这样,犯多大错,胡搅蛮缠撒撒娇就能过去,那头是金子铸,低不得!程凤台本来气消得差不多,这下又火冒三丈!句话也没说,转头就走掉。
这以后,程凤台连腊月红都不找,无声无息好几天,真动大气。商细蕊彻底着急起来,又不好意思向人讨主意,自己在那团团转,鼓起勇气给程凤台打电话,电话传到是田先生,程凤台听都不听,接下来是商先生,程凤台更不理睬。轮到有商细蕊戏,小戏子们就来报告,说程二爷在包厢里看着。商细蕊唱完,还没下台,程凤台就起堂走人,分钟也不耽搁。商细蕊傻眼,外人净以为戏子自有套奉承人手段,哪知商细蕊堪比娇养少爷,人际方面从来被捧得很高,做错事说错话,自有人给他递台阶,替他从中转圜。和程凤台闹这出见不得光事,又赶上耳聋,样样都教商细蕊束手无策,真是愁死。
这样直僵到三月,就在惊蛰那天,商细蕊聋着耳朵上台。他现在排戏没准儿,几时耳朵好,几时就上台;上台时候还好着,唱半不灵,他就停下等好再唱;时半刻好不,转身下台时候也有。戏迷们都很体谅他,天天买着水云楼票,好比憋宝般满心盼望着。今天为讨惊蛰这个节气彩头,取惊雷炸响之意,商细蕊听不听得见都要唱。上得台来,长衫素面,身后黎巧松把座椅把琴,腰里别着支笛,清清淡淡布景清清淡淡人,张口先说两句体己话,他说:“众位都知道耳朵伤,蒙您不弃,多大风雨也来捧。谢谢!”商细蕊不习惯真容示人,好比卸下铠甲,他腼腆地朝台下深深鞠躬:“不瞒您说,今天早起,耳朵就没缓过劲,丝弦多搅得心乱。因此不敢铺张,行头粉墨也不用,换个法儿给各位进戏,好与不好,您只当是瞧个新鲜,多包涵吧!”
商细蕊这是要素着唱。副嗓子配把琴或支笛,在文人雅士聚会上常有,说是删繁就简,其实更考验功底。可是文人聚会,玩是清雅其质。老百姓来看戏,看是份热闹声色,没见过清唱还能卖票!不用说,等第二天准有同行要骂街,骂商细蕊省花费,有那大脸人撑起台戏,忒把自己当个人物,挣黑心钱。
下面座儿没有鼓掌,没有叫好,也没有离席。商细蕊向黎巧松打个手势,先上昆曲,字字娓娓唱来,乘着悠扬笛声,别有种醉人。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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