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人醒,耳朵还没醒,扰好觉,脑子就丝丝作响,缓不过劲,但是他也跟着起床穿衣服。程凤台说:“你睡你,起来干嘛?用不着你!”扯着他胳膊说好几遍,商细蕊听不见,不搭理。他在后台扮装,训练出副行军出征雷厉风行,三下两下抢在头里打理得自己,耷拉着眼皮说:“走啊!赶紧!你不是要出门?”程凤台仍要赶他上床去,他不耐烦地低低咆哮:“别矫情!要走快走!护着你!”程凤台便也没别话说。
两个人坐上车,程凤台面上不带希冀和激动,反而是忧心忡忡倦怠。商细蕊枕着他肩,随时随地陷入沉睡,心无挂碍好福气。到火车站时候,天空已微微泛着黯淡荧蓝,晨风吹在脸上,钻进脖子里,特别冷。程凤台不禁打个寒颤,商细
家看望嫂子。”程凤台闭闭眼睛,不肯再谈:“去把灯开。”商细蕊往后仰,枕在程凤台胳膊上:“不去,懒得动,乌漆墨黑,回头再绊跤。”程凤台说:“谁教你从小公馆搬出来?这儿用水用电多不方便。”
商细蕊本来是要好好吹嘘下他协助运药伟业以及给延安捐飞机打算,现在由于察察儿赤化倾向,程凤台对延安那边成见很深,好像是g,m思想变幻成人——而且是个坏小子,把他妹妹勾兑走。商细蕊不去找倒霉,说:“隔壁大胡子每天用相机偷拍,怕再不走,有天会忍不住打死他。”放在过去,程凤台听着定会嗤笑声,现在他笑不出来,但是神色变得柔缓,弯过胳膊抚摸商细蕊脸:“你就不问问,是不是真当汉*。”
商细蕊没过脑子就说:“你真当汉*吗?你不会。”
程凤台反问:“要真当汉*,你怎说?”
商细蕊说:“那还有什可说,就打断你两条狗腿关在家里,看你还怎干坏事。”
程凤台道:“不像你们戏里唱,要跟拔香头,只关着啊?”
商细蕊说:“不只啊,不是还要打断你狗腿吗?”
程凤台总算笑,面颊抵着商细蕊额头。两个人晚饭也没有吃,说半宿话就睡。睡到凌晨,程凤台挣扎说梦话,叫察察儿名字,商细蕊被他动弹得惊醒过来,探手摸,程凤台睡衣已被冷汗湿透,额头火烫。他是心力憔悴,熬得病。商细蕊忍着困,爬起来哼哧哼哧给程凤台脱湿衣裳。程凤台随他摆弄,闭着眼睛要水喝,商细蕊喂过他水,把他□□裸用厚被子裹紧,还嫌不够似,侧转边手脚箍着压着他。
这样睡下去没有多久,天还没有亮,老葛在外头敲窗户:“二爷,二爷!”程凤台整个人胜似落在口枯井里,那样寒冷和麻木,模糊应声。老葛用上海话说:“日本那边来电话,下趟火车有几个小姑娘,头发眼睛和三小姐很像,请您去认认!”半天不见答应,又叫声:“二爷!”程凤台难受得眼睛都睁不开,说:“知道。”话出口,喉咙也是嘶哑。千辛万苦把商细蕊手脚搬开,强撑着起来穿衣服洗漱。商细蕊手背遮住电灯光,嘟嘟囔囔抱怨:“你干嘛去?你在发烧呢!躺下不许动!”
程凤台清清嗓子,说:“怕是有察察儿消息,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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