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有人,缓步朝他们走来。
“卑职参见左侍郎严大人。”陆绎朝那人躬身施礼。
左侍郎严大人?严世蕃!
今夏楞楞,才回过神,连忙躬身施礼:“……卑职参见严大人。”
严世蕃语气温和道:“不必多礼。言渊,你遣人送来秋鹰图,验过,确是真品。想不到被仇鸾那厮私藏起来,怪道寻好些年也寻不到……还不看座!”后句是对着侍女所说。
今夏如实道:“回城时,在城门口遇见高庆两名手下,他们说有位大人要见,就把送到这里,他们自己却不上船。”
尚好,不是她自己莽撞闯来,陆绎暗松口气,但转念想到不知此间主人要她来究竟有何用意,不由又颦起双眉。
“大人,你看这个人偶,是不是很像那个……就是那个。”今夏拽拽他衣袖。
陆绎自然知道她想说是什,这人偶论做工与机括,都比“爱别离”要精细得多,但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他暗叹口气,将衣袖从今夏手中拉出来,用手取而代之。
她手,凉凉,微有点汗。
人。
她往后瞥眼,确定下退路还在。
隔在她面前最后道帷幔分开,那人滑到她面前,手中所端茶水正好递到今夏面前——端茶手是铜铁所制而成,骨节精巧,宛若真人手骨般灵活,茶杯被牢牢地钳住,纹丝不动。
他竟然是个假人!
他微垂着头,今夏勾头去看他面容,光滑亮洁,是用瓷土烧制而成,倒是颇为精致。
侍女搬过两张红木圈椅,请陆绎与今夏落座。严世蕃则靠坐在铺软垫太师椅上,旁边原本空无物,侍女们转过圈之后,茶几上摆上温热茶,各色茶果等等。这连串事情做下来,连丁点杂音都未发出。
今夏借着饮茶,偷眼细察严世蕃,说来也奇,严世蕃作为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物,她久居京城,却是到扬州才头遭见着他。
按京城里传言,严世蕃长得短颈肥白,是个大胖子。但此时今夏看来,皮肤白皙倒是真,比他身旁所立侍女肤色还要白上几分,却身量匀称,应该比陆绎略矮些,但怎也不能算是个矮胖子,至于肥头大耳等等传闻,更是挨不上边。
他单目有疾,虽然双眼都睁着,但看得出右眼比左眼要浑浊些,且眼珠死死,固定不定,倒有几分诡异
是惊吓到?
他低头不着痕迹地望她眼:她正紧盯着人偶,使劲咬着嘴唇。
正在此时,原本静静站立人偶骤然动起来,往前冲,然后咔咔咔地沿着来路倒退回去。同时,屋内帷幔叙叙升起,今夏抬头望屋子顶部,根根圆管不知由什机括控制,正慢慢转动着,卷起帷幔。
数人从屋子那头涌进来,皆是赤足少女。
盈盈握脚踝,纤细,白皙,如朵朵娇嫩小花绽开。
头遭见到这精致逼真人偶,她细究地入神,压根就没有接过茶杯,骤然间,铜铁手松开茶杯,热滚滚茶水溅地,他猛然抬起头来,黑洞洞双目正对上今夏,将她骇得踉跄退开步。
身后,有人扶住她。
她惊,猛地回头,正对上陆绎微皱眉目。
“大人?!”
“你怎在这里?”对于在楼船看见她,陆绎似心存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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