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听得悠然神往,赞道:“没想到外祖父这般仗义疏财,真是条好汉!”
这夜,今夏与沈夫人同寝而眠,听她说从前家中种种,直至夜半才困顿睡去。
杨岳头摇得像拨浪鼓:“也是刚刚才知晓。”
“哦。”
突然之间多出个夏言孙女身份,让她有点无所适从,时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自处,颦眉思量半晌,问杨程万道:“是严嵩害夏言,也就是祖父,所以他算是仇家吧?”
杨程万点点头。
“原来还有仇家。”今夏喃喃自语着,五、六岁之前事情她已然忘得差不多,对生身父母也无记忆,所以这血海深仇对她而言,就像是别人家事情,她着实很难感同身受。
万心头大石终于放下,眼中片湿润。此后数年,他搬到袁家所住街上,直照顾着她,教授武功,直至现下。
听罢段长长、曲折、就像是发生在别人家故事,今夏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楞好半日,才迟疑问道:“头儿,您是说那个、那个夏家孩子,是?!”
杨程万看着她,点点头。
“……会不会您认错?”今夏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前首辅是祖父?您看哪里像首辅家出来人?”
“你这孩子!”沈夫人拉她手去摸下巴处小疤,问道,“还记得这个伤疤怎来得?”
“夏言案,不管是夏言家,你外祖父家也受到牵连。”沈夫人对她道,“当年,咱们林家在泉州府世代行医,颇有名气,可惜夜之间被抄检,死死,散散,唉……你外祖父若在,定喜欢你得紧。”
“是?”今夏眼睛发亮,问道,“外祖父是个什样人?还有,娘呢?她什模样?长得俊不俊?……”对于这些未见过面亲人,她着实好奇得很,忍不住追问沈夫人。
从母亲、外祖父、外祖母,再到家中屋内布局,闲时读书、玩游戏,沈夫人事无巨细、样样地耐心给她讲述。杨程万在旁听着,想起从前种种,不由无限唏嘘。
今夏听着,脑中慢慢建构出亲人们模样,他们言谈举止颦笑,都在脑中渐渐鲜活起来……
“……每月初十五,你外祖父都让医馆义诊施药,若是遇上厉害飓风,附近村子有人受伤,他便带人带药赶过去……”沈夫人继续讲述道。
今夏摸摸,摇摇头:“不记得,常与人打架,从小打到大,有伤疤不稀奇。”
“姐姐说你打小就顽皮,这是磕在花盆边上伤着。”沈夫人对她道,“再说,你这眉眼,笑起来模样,与姐姐都神似得很。”
杨程万朝今夏道:“你不必怀疑,那年在夏家见过你,自然认得出你。”
“……真是。”
这个事情对于今夏来说着实有点惊吓,她深吸口气,再长长吐口气,反复数次,转头看向杨岳:“大杨,你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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